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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 我黨在國難當頭之際試圖代表蘇聯與日本人瓜分中國

作者:light12  於 2021-4-27 18:58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網路文摘|已有3評論

我黨在國難當頭之際試圖代表蘇聯與日本人瓜分中國     時間: 26 10 2007 05:15
作者:蘆笛 在 罕見奇談 發貼, 來自 http://www.hjclub.org

我黨在國難當頭之際試圖代表蘇聯與日本人瓜分中國

——楊奎松《西安事變新探》一書掇英之三


蘆笛


九一八事變后,日本佔領了東北全境,步步蠶食華北,中華民族面臨著空前深重的民族危機,然而辛亥革命卻製造出了遍地擁兵自重的軍閥,使得國家陷入長期分裂,形成胡適說的「中國只有省防沒有國防」的可笑可悲局面。很明顯,此時救亡圖存的一線希望,全在於把四分五裂的國家統一起來,由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全力動員組織全國人力物力資源去禦侮,這就是先總統蔣公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內」的英明戰略。

這戰略必然要引起割據稱雄的軍閥們的反抗,於是在國府定都南京后,倒蔣風潮此起彼伏,不絕如縷。自偉大的革命先行者龜孫中山開創了以國家主權領土資源換取洋錢洋槍洋炮以掃蕩政敵的革命傳統后,各路英雄爭相仿效,競抱老毛子或日本人的粗腿,為蘇日兩國爭奪中國大打代理戰爭。

這其中最可笑的醜劇乃是由日本人秘密資助的「抗日反蔣」運動,楊天石教授的研究表明,早在1931年7月,汪精衛、李宗仁等人組織的廣州國民政府便派外交部長陳友仁赴日活動,允「以滿洲利權換取日本對粵方的援助」,企圖與日本建立「中日同盟」,對抗南京政府。蔣介石因此認為,日本此後出兵東三省,源於粵方賣國。

九一八事變發生后,為了剝奪中國的抵抗潛能,中央政府便成了日本人的顛覆對象。日人為此積極援助各地反蔣勢力,以桂係為重點,土肥原、岡村寧次都拜訪過李宗仁、白崇禧,李自己就承認:「九一八以後兩三年內,日本軍政商學各界要員訪粵,並來我私邸訪問的,多至百餘人。」(《李宗仁回憶錄》,第683頁)桂系的軍火和軍事技術均來自於日本,1934年廣西派遣兩批空軍飛行員到日本明野飛行學校學習空戰技術;廣西軍事教育長劉士毅等赴日參觀日軍秋操,並訂購山炮、步兵炮、輕重機槍、彈藥、工兵器材以及戰鬥機九架;日軍並派軍官擔任廣西各軍事學校的教官、助教及部隊軍事顧問(闞宗驊:《陳濟棠統治廣東時期與新桂系的關係》,《陳濟棠史料專輯》第2輯)。

粵系軍閥陳濟棠也同樣受日本人豢養,1933年8月日本特務土肥原賢二派唐寶鍔赴粵,表示願提供軍械並借款五千萬元,供粵方出兵討伐南京國民政府,同年陳濟棠接受日本軍部贈給的村田槍、毛瑟槍一千枝、子彈廿萬粒,山炮數門。

在日本人的豢養訓練支持下,1936年6月1日,由粵桂系組成的國民黨西南執行部和國民政府西南政務委員會通電全國,攻擊蔣介石中央對抗日無所作為,聲稱兩廣願意與日寇決一死戰,要求蔣介石立即停止對各地方實力派的進逼。悍然起兵反抗中央政府,史稱「兩廣事變」。

這「抗日反蔣」醜劇竟然得到了日本人支持。事變前,陳濟棠之兄陳維周與日本駐粵領事密商,於1936年5月19日晚在陳濟棠召集的擴大軍事長官會議作了彙報,說他「已就兩廣反蔣事與日本駐廣州領事接洽,並取得了日本軍方的諒解,表示願意支持我們的行動」。5月30日,陳濟棠在歡送麾下將領回防的晚宴上說:「友邦(日本)軍方也已聯繫好了,答應派出軍官來協助我們,他們還可以在華北方面加重對蔣介石的壓力,使蔣腹背受敵。這樣有利的時機,不幹何待?」「我們的策略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已取得日本軍方諒解,願意支持我們的行動。」事變發生后,陳濟棠一面高喊「抗日」,一面竟然禮聘百名日本軍官到陸海軍充任顧問。白崇禧也同樣對部下交了底:「至於友邦(指日本)方面,我們可以再派人去聯絡,基於過去幾年日本軍方曾與我們有過聯繫,又曾向廣西派過軍事顧問和教官,並曾售賣過軍火給我們,我們此次舉事,相信他們一定會同情和幫助我們的。」(李潔之:《陳濟棠統治廣東的始末》,《陳濟棠史料專輯》第2輯;鍾卓安:《陳濟棠》)

勾結日本人發動武裝叛亂的「暗渡陳倉」竟以「抗日」為「明修棧道」,這種「以夷制華」發國難財的政治智慧大概只為吾國吾民獨有。李宗仁的至交、共諜劉斐將此中秘訣說得清清楚楚,他曾告誡李、白:「你們只有抓住抗日的牌子不放手,死了才有板子埋。」(劉斐:《兩廣「六一」事變》,《文史資料選輯》第三輯)。

在這場緊鑼密鼓的禍國醜劇中也活躍著中共的身影。中共不但和兩廣軍閥達成了秘密諒解,更與張學良共同策劃「西北大聯合」,試圖勾結張學良的東北軍、楊虎城的西北軍以及新疆軍閥盛世才,在蘇聯飛機大炮的支持下,將包括陝、甘、青、寧、新等五省的整個西北地區分裂出去,聯合外蒙,變成蘇聯的亞殖民地。

「民族英雄」張學良一槍不放拱手讓出東四省逃入內地后,一直在處心積慮地保持實力。東北軍進駐西北負責圍剿紅軍后,被紅軍殲滅了兩個師,蔣介石隨即取消了這兩個師的番號,並拒絕了張提出的撫恤陣亡師長的請求。張因此懷恨在心,認定蔣籍紅軍之手消滅他的私人武裝,為此竟然不惜策劃在西北發動武裝叛亂分裂國家。早在1936年4月27日,中共密使劉鼎便把張的這一陰謀向李克農和周恩來作了彙報:

「你看他的計劃,大則要把他家這庄大房屋的一角(靠他住的這一邊)完全拿過來,東頭的一條大道他也企圖著;小則把他的幾個傭人都要練為強幹的打手。最近他預備出去大活動,目下還要裝得老實些,趕這功夫要向他鄰近各房本家以及住在大門口的愛好老藍布袍子的幾個小夥子和嚴老老等相好去。他已經開始用了『愛X』、『抗X』話向內向外活動,將使大老闆無法公開反對,同時預備著硬幹,預備著和大老闆打一架也可也。」(《劉鼎致李克農信》,1936年4月27日,該書P96)

將這裡的黑話翻譯成白話,那意思是張學良想把他駐防的西北地區完全拿下來,並謀求向東發展。眼下他假裝老實,抓緊時間將袍澤訓練為強悍打手,並聯絡各地反蔣勢力。為此他已經打出了「愛國」「抗日」的招牌,這是為了使蔣介石無法公開反對他。與此同時他還準備武力反抗中央,實現西北割據。

張學良向中共通報了這一圖謀后,立即獲得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全力支持。在1936年5月8日政治局會議上,毛澤東明確提出了聯合東北軍,接通外蒙、蘇聯,為西北國防政府而鬥爭的行動方針,中共中央總的任務「是全國人民統一戰線,戰勝蔣日」,現在的任務應當是建立西北國防政府,爭取中國革命首先在西北勝利。他強調說:為西北國防政府鬥爭是可能的,因為西北是最薄弱的一環,並且有特殊條件,即中央和紅軍都在此,同時還有東北軍,又接近蘇聯,而後面這點尤其重要。我們不要「光榮的孤立」,我們可以和寧夏、新疆、外蒙聯繫起來,與蘇聯結成聯盟,從而立於不敗之地。毛指出:「三月間訂立的蘇蒙條約,就是告訴中國革命者,你們可以如此做,我們可以同你聯盟。」「這是重要的事!」以西北為根據地,也可以提出最能動員群眾的口號,這是因為西北接近華北,處於民族危機的前沿,提出「保衛西北」的口號,並把它和「保衛中國」聯繫起來,足以號召群眾和「反對賊子日本、蔣介石。」(《毛澤東關於目前形勢與今後戰略方針的報告》,1935年5月8日,該書P100)

毛在此揣摩斯大林聖意,告訴同僚:1935年3月間蘇聯和外蒙簽訂共同防衛條約,那其實就是告訴中共,你們只需放手去分裂中國便是,一旦把中國西北割裂出去了,我們就會向對待外蒙那樣,和你們締結攻守同盟。那時中央政府要來平叛,必然被蘇聯政府視為對蘇聯的進攻。有了老毛子強大武力保護,中共當然就能「立於不敗之地」。這麼做在策略上也很有利,因為西北接近華北,處於民族危機前沿,以「保衛西北」「保衛中國」為口號,能起到「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作用。

對最後這個無恥欺騙策略,毛澤東比兩廣軍閥還棋高一著。1936年4月上旬周恩來與張學良第一次延安會談的當天,中共當時的掌門人張聞天準備發布討蔣令,毛致電反對,說:在此時機發布討蔣令,策略上把我們自己最高的政治旗幟弄模糊了。我們的旗幟是討日令,在停止內戰旗幟下實行一致抗日,在討日令的旗幟下實行討蔣,這是最便利於實行國內戰爭與實行討蔣的政治旗幟,中心口號在停止內戰……此種立場,最能爭取落後人民與蔣系軍隊,最能取消蔣介石之政治資本。……至於將來可以而且應該用國防政府發布討蔣令,那時建築在更多的人民與軍隊擁護之下必須的策略行動,此刻則為爭取國防政府之成立,需要堅持「停止內戰」之宣傳鼓動口號。(《毛澤東、彭德懷致洛甫電》,1936年4月9日,《文獻和研究》,1985(3),該書192頁)。

毛在此作出的策略表述,比陳濟棠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準確清晰多了:「在討日令的旗幟下實行討蔣,這是最便利於實行國內戰爭與實行討蔣的政治旗幟,中心口號在停止內戰。」以「停止內戰」的口號進行內戰,這種無恥把戲只有權謀大師才想得出來。比起桂系粵系軍閥的公開討蔣來,其高明又何止一籌!

作為精於計算實力對比的戰略家,毛當然明白「毛子是個綱,綱舉目張」,深知這分裂國家的偉大戰略構想的實現前提是蘇聯的鼎力援助。他在上引政治局報告中強調指出,成立「西北國防政府」之所以有可能,是因為西北是最薄弱的一環,並且有特殊條件,即中央和紅軍都在此,同時還有東北軍,又接近蘇聯,而後面這點尤其重要,一語道破成功的關鍵在於蘇聯的武力援助。為此,他把「打通蘇聯」當成中心任務,向紅軍軍頭們下令:

「從總的戰略上看,無論是站在紅軍的觀點上,站在紅軍於其他友軍聯合成立國防政府的觀點上,打通蘇聯,解決技術條件,是全軍今年必須完成的任務,而這一任務是必須一及十五軍團負責(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等《毛澤東軍事文集》第一卷,501頁,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93,該書P157)。」

在引誘張學良的信件中,毛澤東等人把話說得更清楚:「打通蘇聯后,那時跟我們來的還多著哩!」(《中共中央致張學良函》,該書P167)

當然,能想出這偉大戰略來似乎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靠蘇軍出動飛機大炮蕩平競爭對手、獨霸新疆的「馬列主義者」盛世才同志也獨立作出了類似構想,在給王明的信件中,他英明地指出:

「中國紅軍現在最好的發展條件就是中國西北,因此應當把陝、甘、青、寧、新等五省變成中國革命的可靠根據地。現在最迫切的就是佔領甘肅省。一旦甘肅佔領之後,中國紅軍就能秘密地從新疆、外蒙古接受蘇聯的援助。如果紅軍能夠把這幾省變成他們的根據地,那麼,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他們就能夠非常便利地向中國北方和南方擴展。即使發生第二次世界大戰,西北根據地也可以保持與蘇聯和外蒙古的密切聯繫。……你們應當利用已有的便利條件儘可能地幫助中國紅軍,向紅軍提供軍事裝備,包括軍用飛機,特別應當建設飛機場,發展自己的空軍。我已請國防部長元帥除了賣給我們軍事裝備外,還要準備大批裝備以便秘密地援助中國紅軍。」(《盛世才給紹禹先生的信》,1936年10月4日,見莫斯科俄羅斯當代文獻報關與研究中心檔案[以下簡稱中心檔案],495/74/278,該書P140)。

由此可見,當時各地軍閥包括紅色軍閥在內全都認識到,要武裝割據反抗中央,唯一的希望是得到蘇聯人或日本人的全力支持,就連遠在四川的軍閥劉湘都無師自通地掌握了毛澤東思想的這一光輝真理,他曾對中共密使馮雪峰等人堅定地表示:「只要蘇聯之路可靠,他決加入西北之聯盟。」(該書P219)

至此,西北大聯合有了東北軍、西北軍、盛世才的軍隊以及紅軍作為武力基礎,而且有可能爭取到山西閻錫山乃至四川劉湘的支持,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毛子」,只要毛子放下話來,則西北半壁河山旦夕間就要變色,淪為外蒙式的蘇聯衛星國,與東北的「滿洲國」遙相對峙。在遭到如此慘痛的肢解后,很難想象南京中央政府還能撐持下去,而後來的抗日救國也就是空話一句了。

然而事到臨頭毛子卻改了主意。

中共與張學良等人策劃「西北大聯合」,其實正是奉斯大林之命行事。918事變前,南京政府支持張學良捍衛國家利益收回中東鐵路,得罪了老毛子,蘇聯不但因此發動對東北的武力進犯,製造了震驚中外的中東鐵路事件,而且與中國斷交,不遺餘力扶植中共作為他們的別動隊,武裝顛覆中國合法政府。1936年4月,共產國際為中共代表團制定工作計劃時,曾明確規定近期以爭取東北軍、晉軍與紅軍停戰為主,以後則要爭取「組織抗日聯軍,以西北為中心」建立「反蔣統一戰線」(《中共代表團會議記錄》,1936年4月19日,中心檔案,495/74/282,該書182頁)。直到1936年7月,共產國際還給中共中央下令:「應設法取得與東北軍共同進行抗日的發動,但對張學良必須格外小心,因為在環境改變的情況下,張學良很可能會背叛我們。」(《共產國際書記處致中共中央書記處電》,1936年7月,中心檔案495/74/278,該書183頁)

但隨著發動兩廣事變的陳濟棠迅速土崩瓦解,斯大林意識到了蔣介石的實力。更重要的是,東北地區從來是沙俄和日本爭奪的重點。918事變后,日本人獨霸了全東北,激化了蘇日矛盾,蘇聯開始尋求改善中蘇關係。1935年10月間,蔣介石向蘇聯大使提議兩國簽訂軍事互助條約,兩個月後蘇聯政府就明確表示,願意與南京政府討論軍事互助問題(《鮑格莫洛夫致蘇聯外交人民委員會的電報》,1935年12月19日,《中蘇外交文件選譯》,李玉貞譯,《近代史資料》總79號,225頁)。

因為有與南京政府結成軍事同盟可能,斯大林便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扶植反蔣勢力推翻中國政府的計劃。正當張學良和中共「西北大聯合」的大規模叛亂呼之欲出之際,共產國際卻突然於1936年8月15日向中共下令:

「把蔣介石與日寇等量齊觀是不對的,這個方針在政治上是錯誤的,因為中國人民的主要敵人是日本帝國主義,在現階段,一切都應該服從抗日。此外,不能同時有效地進行既反對日本又反對蔣介石的鬥爭,也不能認為整個國民黨我整個蔣介石的軍隊都是日寇的同盟者。為了切實有效地進行武裝抗日,還需要有蔣介石的軍隊參加,或者其絕大部分軍隊參加。鑒於以上情況,必須採取停止紅軍同蔣介石軍隊之間的軍事行動並同蔣介石軍隊協同抗日的方針。……為此,我們認為中國共產黨和紅軍司令部必須正式向國民黨和蔣介石提出建議,立即就停止軍事行動和簽訂共同抗日具體協議進行談判。共產黨和紅軍司令部應該宣布他們準備馬上派出代表團,或者在蘇區接待國民黨和蔣介石的代表團。」(《共產國際執委會書記處致中共中央書記處電》,1936年8月15日,《中共黨史研究》,1988(2),該書P177)

莫斯科既已下令,中共當然只能緊跟主子作180度大轉彎,次日中共中央當即作出決定,改「抗日反蔣」的口號為「聯蔣抗日」(該書186頁),毛澤東隨即致電中共密使潘漢年,要他向張學良說明與南京政府在短期內成立統一戰線,是我們進行整個統一戰線的重心。次日毛又再度致電潘漢年,要他向張學良解釋,中共方面之所以作出如此重大的政策變動,是因為南京在對日政策上有了切實改變,因此政策重心應當是聯蔣抗日(《毛澤東年譜(上)》,574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此後王明同志在莫斯科召開的代表團會議上的報告中說,根據國際現在的指示,只能爭取成立全中國統一的國防政府,「沒有南京參加,則不行的」,「若只組織一部分國防政府,則變為內戰政府」(《王明在代表團會議上的報告》,1936年8月21日,中心檔案,495/74/282,該書185頁),正確指出「西北國防政府」的成立只能導致內戰。中共中央隨即正式發布指示,宣稱「把日帝與蔣介石同等看待是錯誤的,『抗日反蔣』的口號也是不適當的」(《中共中央關於逼蔣抗日的指示》,1936年9月1日,《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1卷,80頁,1991)。

對此突然政策轉向,張學良竟然毫不反感,反而要中共密使劉鼎轉告中共中央,說他對中共新方針極表贊成,並願進京面蔣,力主和平統一,結力抗日,請為蔣使,冒險說和,不論成績如何(該書P198)。

張學良何以對中共之朝令夕改反覆無常毫無反感,反而恭順地跟著中共乖乖轉向呢?作者的解釋是,張學良發動「西北大聯合」乃是為了抗日的不得已之舉,如果蔣介石願意聯共抗日,他當然樂從,自不必再冒險起事了。

竊以為這解釋未免牽強。蔣介石早就在秘密籌劃抗日戰略,作為高級軍事長官,張早就與聞此事。而且,1936年11月14日,亦即西安事變前一個月,日軍支持偽蒙軍政府進攻綏遠國軍,綏遠抗戰爆發。事發后第三天,蔣介石即親赴太原指揮,獲得百靈廟大捷。蔣除了令中央軍兩個師參戰之外,還調集大批中央軍北上增援,並不顧閻錫山、徐永昌等人「有惹起中日正式戰爭可能」的警告,決意放手大打,籍此顯示中國的抗戰決心,教訓震懾日本侵略者。這一切張學良都不是不知道,又豈會誤以為必須以西北叛亂割據的極端禍國手段,才能「逼蔣抗日」?而且,張學良就算再蠢,總該知道國難當頭之際還發動武裝叛亂分裂國家,會給中國的國防力量帶來什麼樣致命的打擊吧?難道他也相信「若欲救國,必先禍國」的辯證法?

事實上,無論是流產的「西北大聯合」,還是後來的「雙十二兵諫」,其重點都是「聯共」而非「抗日」。「西北大聯合」的密謀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抗日的具體計劃,有的只是如何打通蘇聯取得援助以及聯合各派軍閥(包括紅色軍閥)與中央政府打內戰的方略;西安事變后張楊通電全國提出的八項主張,無一不是中共在過去一年中反覆提出的要求,其中除了「救國」的空洞的策略口號外,竟然連「對日宣戰」或「組建部署華北方面軍防衛華北並準備收復東北」之類的主張都沒有,唯一的實質內容完全限於內政改革,其重點在於恢復孫中山的「容共」政策。這種政變居然被人目為什麼「抗日救國」,只能彰顯國人特別是知識分子天生就是弱智政治宣傳的犧牲品。

在我看來,蔣和張的根本分歧,除了張力圖保存東北軍的實力,而蔣主張統一引起的權力鬥爭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對共產黨的態度。張不是恨蔣「不抗日」,而是恨蔣剿共。直到臨死,張都對中共充滿好感,認定他們代表了中國希望,甚至自稱是共產黨員。這種感情除了私心傾慕之外,顯然還有更實際的考慮:張覺得在蔣治下他沒有什麼發展前途,東北軍面臨在剿共內戰中耗光的現實危險,而一旦依傍上了蘇聯,他就能當上「三分天下有其二」的西北王(中共推舉他作西北國防政府首腦)。若蘇聯能如同援助孫中山、馮玉祥、盛世才那樣援助他,飛機大炮滾滾而來,則他便如毛所言「立於不敗之地」:退可與蘇聯結成軍事同盟,籍蘇聯強大武力作「國防」的堅強後盾,如東北「滿洲國」一般,令中國政府莫敢誰何,進則可以作為蘇聯代理人東進開疆拓土,和日本人打仗,收復東北失地,風風光光地當一回青史留名的「民族英雄」。

少匪這一心事,早在上引劉鼎向李克農、周恩來作的秘密報告中說得清清楚楚了。人家發狠,是要「預備著和大老闆打一架」,好「把他家這庄大房屋的一角(靠他住的這一邊)完全拿過來,東頭的一條大道他也企圖著」,並不是要打日本人。之所以「已經開始用了『愛X』、『抗X』話向內向外活動」,為的是「將使大老闆無法公開反對」,並不是真的愛國抗日。話說得這麼明白,還會有人以為抗日救國是他最大的心事,當真令人氣短。

既要傍上蘇聯,就非得靠中共這個代理人不可——張早就試圖直接和蘇聯打交道,卻碰了釘子。既然如此,中共當然是得罪不起的,只能唯共軍馬首是瞻。過去共方要他反蔣,他就反蔣;共方改口說蔣是統戰對象,他當然也要跟上,甚至自薦拉縴說合。如果國府同意聯共,則他這馬泊六也自然少不了好處。

這在我看來就是張學良的真實心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確是真正的總理信徒,其信仰便是「聯俄容共」,這在他看來不但是中國的希望所在,更是他個人的前途所系。

不管怎樣,中共以及張學良在莫斯科指揮棒下及時作了U轉,放棄了「西北大聯合」的計劃,證明了斯大林才是真正英明的權謀大師。如後來西安事變表明的,蔣介石當時在全國人民心目中乃是唯一合格的抗戰統帥。西北大叛亂若真的按計劃發動,除非蘇聯直接出兵,否則「西北國防政府」很可能在全國聲討之中土崩瓦解。即使叛亂成功了,西北地區如毛澤東所願,步外蒙後塵,從中國分離出去,成了蘇聯的衛星國,則蘇俄勢力在中國的急劇擴張,勢必引起競爭對手日本的強烈反彈。當時日本正在假手德王入侵內蒙,若陝、甘、寧、青、新變成蘇聯勢力範圍,必然要對內蒙構成戰略包圍,日本少壯軍人絕對不會坐視戰略態勢發生如此不利的劇變,大本營內部的北進派必然得勢,而日蘇戰爭很可能就此爆發。倘若歷史如此發展,則中國內陸也就不至於變成蘇聯轉移戰禍的犧牲品,不僅是中國,就連全世界的歷史恐怕都要改寫,蘇聯也就不會一直要熬到上世紀90年代才垮掉,而今日中國也就不是這個「和諧社會」了。

因此,在歷史發展的關鍵時刻,中國革命真正的偉大舵手斯大林同志又一次為咱們撥正了船頭,指明了航向,挽救了革命挽救了黨,儘管他不過是最大限度地為蘇聯謀求國家利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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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南冰洋 2021-4-28 02:39
好文章。難怪李宗仁最後被中共收容,白崇禧被軟禁在台灣。這是兩個有賣國嫌疑的人。
回復 light12 2021-4-28 03:28
南冰洋: 好文章。難怪李宗仁最後被中共收容,白崇禧被軟禁在台灣。這是兩個有賣國嫌疑的人。
  
回復 屠龍刀之原界 2021-8-3 07:52
這是一則很普通的新聞,產量連續25年世界居首 中國鋼鐵業面臨三大挑戰「。但是對幾十年不看中國新聞的蘆笛無異是晴天霹靂!一時愣在32寸的計算機屏幕前,五分鐘沒有動靜,然後一聲長嘆,流下兩行清淚。然後一頭歪在鍵盤上!廚房做飯的蘆笛太太聽到聲響,跑過來一看,剛剛70的蘆笛已經氣絕身亡!911,救護車。。。一切都是瞎忙活!

在他人生最後五分鐘,他在想什麼?沒人知道,不過按慣例,都會快速回顧自己的一生。那是58年還在小學的蘆笛,跟著老師從山上背下一塊二斤大的鐵礦石,最後被土爐煉成了鐵渣。那年他不到十歲!

68年,在河北遷安,在田間翻地除草的知青蘆笛,望著遠處赤紅色的山,那都是鐵礦啊,如果煉成鋼,造出拖拉機,我那用我這麼辛苦。

77年,北鋼院學校門口,剛剛考上北鋼的蘆笛,一臉懵懂的看著那高的大牌子,發誓要好好學習,為中國的鋼鐵發展做貢獻。

81年,成績最優,畢業留校當助教,第二年公派去美國留學,離開時在門口留照。這是最後一次!近幾年雖然起過回去看看,至少可以拿當年MIT的博士論文混幾頓飯,畢竟當年北鋼的同學都成了大牛,下鋪的普通話都說不好,高數差點掛科的」山西陳醋「都成了工程院士。最後臨死都沒有再回去,因為自己的真名被人爆了光。想想自己這麽多年對共產黨的咒罵,最終怕牢獄之災,沒敢回去。

86年,終於拿到了MIT的博士,當時中國很窮,一個月也就500刀,五年下來三萬多 塊。當時中國的大學教授的一年的工資也不到五百塊!想起了有點內疚,但是很快就在咒罵共產黨,中國人的混亂中忘卻。為了躲避兩年服務期,跑到德國兩年做博士后。八九年回到美國,正趕上六四綠卡,經常在夢中偷笑而醒。

2000年,坐在僅能轉身的Cube里。這是他賴以為生的IT工作,養家糊口的飯碗。90年代,由於環保益嚴,在美國早就成了夕陽產業,就是MIT的博士也難找到有關的工作。畢竟中國人聰明,鼓搗鼓搗就明白了電腦,在那計算機人才奇缺的時代,在每個公司都開始使用計算機辦公之際,到個IT support 的工作對於聰明的蘆笛,易如反掌。結果一干就是30年!當年精力充沛的蘆笛,一邊心不在焉的回答電話中「該把CD插到那裡「,怎"么打不開CD的門」諸如此類的白痴問題,一邊在論壇上咒罵共產黨如何對不起他來發泄過剩的精力,從如何在可惡的農村浪費了好幾年青春。。。,到最後都罵了個遍,開始罵祖宗十八代。。。最後在網上罵出了名聲!

2020年,歲月蹉跎,蘆笛退休了!雖然美國不會因年老被辭退,但是不得不退休,坐骨神經疼起來真是要命。人生七十古來稀,蘆笛開始整理把孜孜不倦四十年上千萬字的的國罵,想出版發行,死後也留個名。找到台灣出版商,結果沒了下文,一問才知道,現在台灣人對中國已經沒了興趣。你罵共產黨的罵有點過時,沒銷路。最後找到香港,再趕上」反送中「,老闆說先印五百本看看。結果到現在還沒有賣完。畢竟什麼年代了,網上有的東西,傻子才會花錢去買。你也不是前國家領導人,前御醫。。。一點噱頭都沒有,誰會買?無奈,整理成十大卷,放在網上,下載者也寥寥無幾。

2021年三月二十日,這是蘆笛的最後一天,早晨喝半碗燕麥粥,老了牛奶過敏,好幾年不敢喝了。半靠在沙發里,這是一個特製的沙發,坐在上邊可以緩解腰疼,雖然不能像以前那樣打字如飛,勉強可以使用鍵盤和滑鼠。漫無目的的在網上閑逛,手指一抖,無意點到了廣告,竟然鏈到了搜狐,要知道,蘆笛當年發誓不看共產黨洗腦的新聞,已經40年了!也許是天意,竟然看到的是中國年產十億噸鋼!想起當年上大學時,老師自豪的講著中國如何辛辛苦苦在三十年達到了年產3000萬噸。想起了同學們立志讓中國鋼產量達到億噸。。。十億噸啊!如果鑄成一米見方的鋼碑,近13萬公里,這麼一尊豐碑,自己本應該是站在豐碑頂尖之上,俯視芸芸眾生啊!他媽的我這四十年除了狂犬吠日,還幹了些什麼?兩行清淚淌下,胸口一緊,憋著一口氣把最後的字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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