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村裡洋溢著熱烈的友情,愛情,婚外情和說不清的七情六慾,時間和空間也都有無限延展的趨勢。我雖然膽子小,但是易受感染。所以,情不自禁地也要上一盤「酸菜」。
前年五月的時候,我和老公晚飯後散步回來,兒子說:「有人給你電話,說過一會再打過來。」很快電話真打過來了。打電話 的是我小學的同學,說要組織一次小學同學聚會。哦!天啊!遠離千山萬水,分別了歲歲年年。心情無比激動一聊就是兩個小時。我們小學和中學大部分是同班同學,過去就有人說我們班同學是摘了屁簾就在一起的「發小」。而且這幫人不僅是同學,那時,還是同院鄰居,家長都是同事,現在時過境遷,歲月蹉跎,有些老一輩的都離開我們了,心理不勝感慨。現在有人想出這麼一點子:小學同學聚會。我心久久不能平靜。這兩年大學同學聚會也沒有這麼激動。
因為我剛從國內回來不久,最終沒有參加這次聚會。接下來就傳過來很多聚會的照片和他們的消息。呵!幾十年不見了,自己知道自己的變化,不知道別人也在變啊!有人我完全地認不出來了,有人從一小瘦猴變成一大狗熊了,有人從漂亮姑娘變成了時髦太太,有人笑得心滿意足,有人笑得糾結又勉強。我跟他們的感情沒有因時間空間的變化而消磨殆盡,只是珍藏在了我的心底。他們高興我高興,他們難受我難受。那幾天電腦屏幕上一直晃動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在這些合影里,我看到了,我這盤酸菜的主角,我盯了他很久,比一般同學看上去要「顯老」有點歷盡滄桑的樣子,皺著個眉,據說得了個「大老頭子」的稱號。看著他我想起,小時候的很多事,因兩家住的近,非常熟悉,從小幫我拿書包,大一點的時候騎自行車送我去車站,去買東西。我不會在自行車騎著的時候竄上后坐,要找一地兒先坐上,再騎車,後來會了,要先在後邊助跑,往上一跳 。有時候,有點新鮮的玩的東西或吃的東西都拿給我們,很會體貼人的那種。更荒唐的是:我們家的剩飯(窩頭),實在吃不下,怕我媽下班說我們,就叫他幫我們吃,他不愛吃,也使勁幫我們吃。在大一點的時候,經常見縫插針的幫我們幹家裡的重活。人都是這樣的,太熟悉了,不想找同院的,就住在家門口,太不像白馬王子了,缺少神秘感。上大學的時候,他找過我,問我:「你同意嗎?」我說:「不同意。」那之後我們兩家就不住在一個院了,漸行漸遠了。回憶到此結束。再說回看著這張老人照,(比別人顯得老一點,其實也不算多老.)我好想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他的爸媽怎麼樣?就按著通信錄得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嘀······您好,那位呀?」
「 你猜猜吧?你一老朋友。」
「猜不出來!」
" 至少也得猜個倆仨的吧?"
「竟是騙子!不說算了。」
「嗨,我是毛毛。」
「 哎呦喂,你在哪兒呢?」
「別找了,我在南極的對面,北極附近。」
「呵!你現在長什麼樣啊?」
「你現在長什麼樣啊?」
「大老頭子樣唄。」
「那你還問我什麼樣?」
「不 不可能都是我這樣,他們都說我老了。」
「天圓地方,誰不老啊?」
「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
「要注意身體·······」
放下電話,我一看,呵,身後齊刷刷的站著仨大人,就是我以外的全體家庭人員。正在向我做著奇怪的表情和手勢。這也太不像話了,我還有沒有隱私權了。
一年以後,我回去了,好事之人又把大部分的人聚到了飯店裡。不但有這麼多久違的小學同學,還有兩位小學老師,一直是三,五好的我,唯一受過體育老師的罵,就有一位是他。
「酸菜」的主角,姍姍來遲,沒有先向我打招呼,先問候了在坐的這個,那個輪到我這裡,好像把發言稿給忘了,想了一陣子,居然在全體人員面前鞠了一把男人淚。在相互擁抱的那一刻,我想這可能是我的初戀吧,只不過自己不知道。
這酸菜是活活積了幾十年,終於端上桌子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