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美國, 是在1998年春天,當時咱姐們兒覺得自己賊牛。作為河南中美合資橡木地板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兼翻譯, 隨老闆亨特和北京一家水處理公司的老闆及副手一行人,來美考查位於三番市西北部的塑料製造商, 看是否有在北京建立中美合資水處理罐生產廠的可行性。 此項目如果談成, 姐們兒還不得弄個副總什麼的,能不牛?
剛下飛機, 帶著一身酸痛和一臉倦容, 咱這一票人馬不停蹄地直奔對方提前為咱們訂好的假日酒店, 辦理入住手續。 正埋頭聚精會神地填表, 那位前台接待員忽然指著咱身上那套象牙色與大紅色相間的運動服說, 「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好看」, 咱一怔, 在大陸不熟悉的人是不興這樣夸人的。 但看人家一臉兒的真誠, 咱也回報個燦爛微笑。 「一句美言三冬暖」 嘛。 咱最欣賞的著名作家馬克吐溫都說: 「只憑一句讚美的話,我就可以快活兩個月」, 漂亮話總歸令人耳悅神爽。 初到異國他鄉時的七分陌生八分緊張, 就這樣在接待員甜甜的笑容, 蜜蜜的美言里融化得蹤影皆無。 咱姐們兒也猶如抖掉了一身重負, 輕鬆得有點兒飄了。
三月,姐們兒隨咱那一票人飄進了邁阿密海灘。這裡雖是早春, 卻與盛夏相差無幾。 那天天氣真好哎! 青黛色的海水, 碧藍透明的天, 金燦燦的陽光, 習習的海風….. 咱姐們兒, 頭戴海南具有民族特色的尖頂花斗笠, 身著一襲淡綠色柔質紗裙, 脖上長長的有著五彩雜花圖案的綢巾在風中輕颺, 自覺甚佳地在這如詩如夢如畫般的美景里拍照。 留下潛影后, 姐們兒手提裙角, 足踏細軟的金沙, 嘴裡忘形地哼著蘇小明的<<海風啊,海風!>>, 在海水裡閑散地漫步, 任溫柔的浪朵兒拍打著雙腿, 完全沉醉於 「陽光, 沙灘, 海浪」 的意境中。 「Excuse me, excuse me」 ,咱一愣, 順著喊聲望去, 見一個懷抱嬰兒的白人婦女沖咱走來, 「你是中國人嗎?」 她問., 「是啊」,咱答。「你介意抱著我的寶貝兒, 讓我給你倆留個影嗎?」 她又問。 這麼漲臉兒的事兒, 咱豈能回絕,便立馬豪爽地說 「不介意」, 並喜孜孜地從她手中接過了嬰兒。咱這才瞧清, 那孩子大約一歲多, 長著一張東方臉兒。「她也是中國人, 是我從中國領養的」, 白人婦女解釋著。「 有一天她會知道this gorgeous lady in the photo, is also from CHINA」. 聽她這般如此地說, 姐們兒心中好一陣兒春潮激蕩, 咱也算為國爭光一回,何等榮耀! 轉念再琢磨, 若不是咱這身典型的中國式行頭和一張黑眼睛, 黑頭髮, 黃皮膚的臉, 誰注意咱吶。應該說, 人家欣賞的是我中華民族和中國文化,不是咱個人,頭腦還得時刻保持清醒吔。 身為中國人, 姐們兒深深地感到了驕傲與自豪!
此次行程, 咱走了六個城市: 底特律, 亞特蘭大, 邁阿密, 華盛頓, 紐約, 三番市。 姐們兒我彷彿身上穿的都是中國精美的工藝品, 一雙硃紅色的短統靴, 一條檸檬綠帶黑圈圖型的長褲, 一件海軍藍滾紅邊的羊毛長裙, 一套中式立領的白色麻紗裙, 還有那頂海南的花斗笠 …..幾乎件件都引來老美們的艷羨。 當有人問咱在哪兒能買到這些時, 咱總是胸脯一挺, 洋洋自得地說: 「中國」 ! 哈, 那段日子, 姐們兒常常雙腳離地, 雲里霧裡飄呀飄得找不著北。 落地清醒之後, 咱由衷感謝有著豐富文化傳統的祖國製造出了如此多彩多姿的服裝來裝扮咱們。咱對那些善用美言來表達感覺的美帝國主義者也頗存好感。 他們對中國服飾文化的欣賞, 令咱的民族自尊心高高地升到了上空。
回國后, 朋友們問, 美國之行收穫最大的是什麼? 姐們兒答, 感覺在那兒飄了一把!咱似乎淡忘了那兒的高速公路之寬, 那兒的空氣之好, 那兒的賭場之富麗堂皇, 那兒的飛機在夜幕中降落時所看到的城市燈光之璀璨等等, 等等, 唯獨牢記心頭的是老美對他人不吝的美言和對中國服裝的稱讚。
還有, 咱可沒忘記告誡咱那幫愛美的姐們兒, 甭再買那些又貴又不見得美觀的 「舶來品」, 還是祖國的服裝穿在咱姐們兒身上最能顯示咱東方女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