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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與孔教

作者：Brigade  於 2021-6-15 09:17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原創|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讀了儒林外史，寫了一點讀後感。
沒有寫多少，想研究一下八股文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八股文不但只是八股，而且是從四書中出題。
我在巴黎時竟然在閑暇時讀了論語，感到無聊。讀了大學，感到寫得亂七八糟，沒有什麼意義，所以大學只是讀了一點點。
這四本小破書，論語，大學，孟子，中庸，元明清科舉考試竟然僅僅從這裡選題。
我不喜歡論語的語言風格，更不喜歡大學中庸的。現在我明白為什麼了。
孔子本來水平有限，他的學生水平更差，所以論語的語言簡短卻又晦澀。
孔子和學生水平很差，我舉個例子。
論語中說；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 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百度上對孔子的話的翻譯是，孔子說：「君子即使窮途末路，依然固守節操和本分，小人身處逆境，就容易想入非非，胡作非為。」
研究當時境況，這個翻譯顯得牽強附會，拔高孔子。實際上，孔子們之所以困於陳蔡，因為這兩個國家害怕孔子和門徒到楚國當官，對陳蔡不利，所以圍困他們。孔子和學生當時陷於絕境，病餓幾乎要死去。子路憤怒質問孔子，孔子的回答是一種潑婦罵街式回答。斯濫=廝爛，可以說是齊魯方言，解釋為壞透了。因此，孔子的回答是這樣的：君子窮途末路又怎麼樣了，小人遇到窮途末路就爛透了。至少這也是影射子路是小人。

中庸和大學這些東西，最初也是三流儒家學者寫的，經過兩大糊塗蟲董仲舒和朱熹加工之後，越發糊塗。所以，八股文，是從糊塗書中選題，按固定格式論述，導致文中之乎者也這類助詞泛濫，語句卻很難讓人明白意思，遠不及春秋時代諸子百家的優美文字。
所以，元明清科舉制度導致漢語水平大倒退。
也導致中國人思維方式蠢化。儒林外史並非探討思維方式，可是卻可以用來證明科舉選拔出來的官僚是一群窩囊廢。沒有當上舉人的儒生，是一些互相坑蒙拐騙撈取功名的小人(雖然這也不是作者的本意)。

儒林外史是以白話文寫的。我想比較一下跟浮生六記的差別。
浮生六記更接近古文。
看到「卷三  坎坷記愁」中描述家庭問題，就隨便寫了這篇短文。
在「坎坷記愁」中，沈復講到，「吾父稼夫公慷慨豪俠，急人之難、成人之事、嫁人之女、撫人之兒，指不勝屈，揮金如土，多為他人。」
他家本來很富，但是他父親認了26個乾兒子，母親認了9個乾女兒。沈復是長子，結果在家裡成了老三。他的妻子芸是他的表姐。他們兩人愛情篤深。
因為干兄妹太多，沈復自己又豪爽，所以很窮。
其父在浙江海寧任職(幕僚之類)，看到芸會寫信，就讓沈復傳話，讓芸代其婆婆寫信描述家事。婆婆不滿，芸就不寫了。結果公公不滿，就認為芸不屑代筆。
最後沈復搞清楚了，要到父親那裡澄清一下，芸制止，「寧受責於翁，勿失歡於姑(婆)也。」
後來其父在揚州(邗江)當幕僚，沈復隨侍，其父看同事一家人一起生活挺好，向同事表達自己客居他鄉辛苦，若是兒輩體貼在家鄉(蘇州)找個伴來照料多好，(足見幕僚-師爺的油滑，我寫過一篇文章批過紹興師爺)。同事把意思說給沈復聽，後者寫信給芸讓芸物色到一位姑娘，因為事未成，不敢直告婆婆，偽稱是去玩的。可是後來沈父娶了這個姑娘，婆婆憤怒責問芸：「此鄰女之嬉遊者也，何娶之乎？」 芸遂並失愛於姑(姑姑，也是婆婆)矣。
後來，沈復在真州(儀征)做事，其父病，他趕到揚州，也生病，他的弟弟啟堂也在，但是沈復沒有說明是親弟還是義弟，芸來信，說啟堂跟鄰居借錢，由芸擔保，現在鄰居急著索債。沈復問弟弟怎麼回事，弟說嫂子多事。沈復回信說父子皆病，沒錢，啟堂回家再說。
芸又來信，描述弟借錢的事，信讓沈父拆了，闖了大禍，因為芸說「令堂以老人之病由姚姬而起，翁病稍痊，宜密矚姚託言思家，妾當令其家父母到揚接取。實彼此卸責之計也。」 意思是老頭子的病都是因為小老婆引起的，要想辦法把小老婆調回蘇州。公公見到這樣的信自然憤怒，把他們夫妻趕出家門。他們從此走上厄運。

所以，這段描述很好展現了中國人人情的糊塗賬， 亘古不變。

所以說孔教-儒家學說是害人學說。在家裡，父親保持絕對權威，認了那麼多乾兒子傷害親子沈復的利益，沈復也不敢反抗。芸和沈復表面很孝敬，幫父親找了一個小老婆，但是這又是傷害母親利益的事情。最後的結果是，沈復家破人亡。
孔教的毛病是對事情泛泛而論，是一種定性的不成熟的理論，而現實中還有量的問題，比如說孝，孝到多大程度才是合理的？孔子們不承認人是自私的，迴避了人的慾望和需索可能是無限的，在這種情況下，兒子，臣民就成了需索無度的劣父暴君的犧牲品。芸這樣的文學青年女性，在這種環境下，很難做人，是徹徹底底的孔教犧牲品。


6/12/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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