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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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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車記 (原創)

作者：凡夫hi 於 2010-9-5 17:39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 一 >

街燈亮了,天上下著濛濛細雨.

弄兒穿上雨衣,騎著自行車回''宿舍''.迎面的雨,打在臉上痒痒的.弄兒抹去臉上的水珠,用力地蹬著車.

一輛汽車駛過,濺起一片水花兒,弄兒的褲腿徹底濕了.

開車多好,淋不著.邊聽音樂,邊趕路,棒!

又一輛車開過,鳴著喇叭.

神氣什麼?趕明兒咱也開一輛.

弄兒來米國不少日子了,相似從孔子學府到了迪斯尼樂園,什麼都得學著玩.首先,這英文得玩利索了.得地道,字正腔圓.擺弄了一段日子,花了不少時間.接著,奮力玩實驗,搞數據,查資料,寫論文.還得從學校玩向社會.學院的房子只給住一年,剩下的日子自己找住處.難啊!窮學生,一個子得拌成兩半花.這米國的houes貴老了,嘞死我也租不下一個房.合住,找人,找房,那個費時費勁的,真有點玩不轉了.好在新搬去的''宿舍''---houes 里有妮娜,讓弄兒覺得遊樂園上空有了陽光.

妮娜生著一張瓜子臉,五官說不上有特色,安在瓜子臉上適中,好看.一頭黑髮自然卷,隨便扎在腦後都招人.

Houes 里住著五位來自五湖四海的房客,只有弄兒和妮娜是黃臉.妮娜這人就象她的名子一樣,從頭到腳都冒著洋味.划船,蹦迪,打羽毛球,看電影.新出的電影,沒有哪部她不知道的.玩起來不知白天黑夜.學習獨具一格,不分課堂課外弄懂為大.應付考試,可以三天''吞''完一本書.那個瘋勁兒,要個人比的.妮娜漂亮,聰明,瘋.但不扭捏,不做作.弄兒喜歡她,她是弄兒心中的那片彩雲,弄兒時時戀著她.

弄兒想學車,與妮娜商量著買輛汽車.弄兒下決心,一定要學會它,這遊樂園裡有什麼咱沒玩過的,都得玩上一把.妮娜早就想''兜風''了,只是單玩太貴,得找幾個合夥的.妮娜計算了一下,三.四人合夥買車,分攤路稅,保險,年檢,汽油費,這樣每個人都能承受.

車買到了,紅色的,三開門,二手貨,屬於集體財產.一,三,五,七弄兒同妮娜開,二,四,六,胖子與小傑開.隔一周, 弄兒,妮娜開二,四,六,胖子和小傑開一,三,五,七.車不得空,每天忙著.請熟人大老王當教車先生,過後大家吃一頓.大老王一回家,弄兒,妮娜便開著車到郊區去練,等大老王教下一課時,他們已經把前次授課的內容練習熟了,讓大老王挑不出什麼毛病.

弄兒玩車的勁頭不壓於寫論文,一開車,准得抓住妮娜.有法律規定:學駕駛者需要有三年以上的駕照持有者相伴,違者罰款.車旁坐一人,警察咋知道他(她)是否有三年駕照?貼上L牌子,開著車瘋跑.學車就是跑出來的,不用聰明才智,只需手,腳,腦,配合諧調.

弄兒玩車有點痴,那日只顧開車,沒注意車上的油表,開著,開著發現快沒油了.天!趕緊找加油站.妮娜眼尖,對弄兒說:''往前走,右拐那兒有一處加油站.''弄兒滿頭是汗,生怕車熄火停在路中間,那可就麻煩大了.快到加油站,車停了.弄兒很清楚,油用完了.弄兒跳下車,讓妮娜掌握方向盤,自己推車.他叮囑妮娜用空擋.弄兒一人推車,好在車不大,慢慢地往前移動.哇!好費力,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怎麼搞的?

妮娜小心的握著方向盤,車緩慢地行駛.太慢!加速,踩油門,換擋,一系列動作乾淨利落.怎麼停了?

弄兒跑到前面一看,明白了.''誰叫你換擋啊?''

''加點速就上去了.''

''加什麼速?油幹了.放到空擋.我說怎麼推不動呢!''

妮娜一換擋,車子不知咋地往後退.''拉手剎!''弄兒大聲叫道.拉起手剎你怎麼推?妮娜用腳踩住離合器,換到空擋,抬起左腳,車慢慢地動了.弄兒把車推到加油站,一身透汗.妮娜從車窗里伸出頭來,見弄兒滿臉通紅,大汗淋漓,關切地問:''累著了?''

''別小看這幾十米,關鍵啊!''弄兒抹著腦門上的汗,感慨地說.

妮娜跳下車,擰開油箱蓋,沖著弄兒說:''加滿油!''

打那兒以後,弄兒和妮娜開車便檢查油表,隨時瞄著表的指針,擔心開到哪兒沒有油了.

< 二 >

弄兒機靈,學了十來節課,什麼都知道了.加上他那點痴狂勁,獨自開車上路沒什麼問題.預定了考試時間,狠練習了兩周,胸有成竹,信步走進考場.

一切都那麼順利,過了.真爽!弄兒心裡想,第一個該感謝大老王,好教練啊!讓咱一次就過了.再請幾個哥兒們,慶祝一下,撮一頓.弄兒琢磨做幾個什麼樣的菜,買幾瓶什麼樣的酒?讓大家吃得高興,又不太過.窮學生,口袋裡緊巴.對,與妮娜合計,合計.她的鬼點子多.最好把她拉來當廚娘,水酒,肉,菜,弄兒包了.弄兒美滋滋地往''宿舍''走,去找妮娜.

弄兒請了大老王,胖子,小傑,還有其他倆個哥們,大家海吃了一頓,痛快了一回.

妮娜是個小能人,象變戲法似的,做了一桌子菜,個個都稱讚.哥兒們高興,離不開姐妹幫忙.你看,弄兒離得開妮娜么?

車考過了,上哪兒去都方便,人來去的空間大了許多.周末,弄兒拖著妮娜去旅游景點玩,那個痛快勁兒,甭提了.

自打弄兒考過車,事兒也多了起來.朋友去超市,愛請他拉貨運東西.熟人的親戚朋友來米國,請他去接接站拉拉人.人之常情嘛,不好推辭.弄兒心裡暗暗地叫苦,常此以往該怎麼辦?

''收費呀.不收白不收.打一廣告,幫人接送親朋好友,比計程車便宜就成.''妮娜邊嗑瓜子邊說.

弄兒知道妮娜的主意不錯,可放不下臉面,管朋友要錢,不好意思.生人?生人成.可都在一個城市(這城市太小),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這可怎麼辦?弄兒在那不停的走來走去.妮娜嫌他做事不痛快,要麼是,要麼否.幹嘛呢?渡方步,練腳勁兒,也不嫌累得慌?妮娜起身把瓜子殼往拉圾桶里一丟,拍了拍手,走了.

''你去哪兒?''弄兒停住了腳.

''看你來回晃動的頭暈,拜拜!''

''等等,咱們開車出去,好嗎?''

''去跳蚤市場看看有什麼新鮮的.''

''成.''

公路旁挺大的廣告牌放在那兒,某某集市,多大多大,吃穿用品,種類繁多.去吧,女孩子就喜歡湊熱鬧,逛商店.這回逛的商店連屋頂都沒有.弄兒心裡嘀咕著,臉上堆著笑,誰叫他喜歡妮娜呢.

弄兒開車上了A級公路,下坡,轉向高速公路.進高速公路的路口,成一入字型.右邊那一劃是主道,高速公路.左邊這一筆形同A級公路,得加速開進主道去.打燈,給信號,上主道.心裡有幾分慌亂,進了高速公路,開直線,心放了下來.就在這時,突聽的''砰------嗵!''一聲,車屁股被親了一口.靠邊吧,今天怕是哪兒也去不成了!

怎麼回事?妮娜還沒有回過神來,車子已經在路邊停下來.乖乖!車被撞了個大坑,尾燈也飛了,好在沒傷著人,不幸中的萬幸.

''瀉特!''後面的車上蹦下來一個洋小子,見紅車屁股上的那個凹,臉上都能擰出水.''高速公路啦,開得象蝸牛爬!''

弄兒的臉煞白,心裡象有十八個吊桶七上八下.被人一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叫警察呀!''妮娜剪直得往SOS電話處跑.

''嗷.....噢......''刺耳的鳴叫聲,警車到了.弄兒與洋小子分別說明了出事的情況,警察做了記錄.看看他們的車都能開,便鑽進警車,走了.

弄兒還傻愣愣地看著車上那個坑發獃,他心裡清楚,上高速公路時車速慢了些,剛出路口不遠就被對方撞上了,危險!

弄兒顫顫驚驚的把車開了回去.之後的兩個來月,弄兒不再開車.妮娜練車時,弄兒坐在旁邊,嘴不住地說:''小心點,注意看鏡子.''

妮娜知道,他怕了.

< 三 >

沒有什麼好消息,胖子考車沒通過,小傑也一樣.妮娜乾脆不去湊熱鬧,說過一段時間再考車.自從車被撞后,什麼事兒都不順.雖然說對方把修車的費用給付了,但心理上的陰影始終退不掉.弄兒想:或許胖子他們沒考過是件好事,多磨練一下,把車開穩些.想起那次撞車弄兒就后怕.開車不是件好玩的事兒.

那天遇到大老王,車教練問他:''怎麼沒見你開車?最近又玩上自行車了?''弄兒臉上愁雲滿布,一五一十的把被人親了車屁股的事兒說了一遍.大老王感慨地說:''開車呀,安全是首要的.不過也別為一次意外,失去開車的信心.你小子會好的,我知道你.''弄兒沒吱聲,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街上車水馬龍,人們為生計奔忙著.路上時不時的開過賓士,托亞托,尼桑,BMW,讓人看著眼讒的好車.弄兒對它們瞟了兩眼,不象以往那樣''熱血''了.

妮娜仍不減開車的熱度,有空就練車,看上去勁頭兒滿足的.

''你的心理素質好.''弄兒這話發自內心.

''瞎扯!比你還怕呢.可這車放著就是浪費.什麼都付了,就得學會它.不開才是傻瓜.''

弄兒心思著妮娜的話,覺得是這麼個理兒.嗯,開吧.得小心.

''你的前車之鑒,我得牢記.開車不是好玩的.我估摸著咱們的車還沒練到火侯,不然,不會發生那事兒.''妮娜認真地對弄兒說.

弄兒心裡亂糟糟的,''我看書去了.''找了個理由,自己躲起來.

胖子覺得彆扭,怎麼就沒考過呢?開得挺好的,那考官也是的,選個三叉路口讓直走,該往右,偏行了左.這就算考砸了.哼!不就是想賺咱哥們的錢嗎?還找個碴兒.去你的,咱接著考.胖子又定了考車時間,和這車較上了勁兒.

小傑不象胖子那樣憤憤不平,他暗中使勁兒.心裡也沒服那口氣,憑啥不讓我過?過 Roundabout速度慢,這也是理由?哎,練吧!拿駕執駛照是遲早的事兒.

胖子練車就四個字,全力以赴.甭管其它的事兒,所有的業餘時間全''泡''在練車上了.那個熱度夠高燒的.其實,該學的課胖子都學了,就差那麼點熟練.可這熟練不是三天兩頭能得到的.不知道是胖子運氣不好,還是考車時走神,接連三次都沒考過.胖子心裡的火直往上沖.也是的,胖子差了弄兒那點穩當勁兒,老讓考官逮住毛病.而且,毛病犯得不可能讓他通過.唉,怪誰呢?胖子啊!

小傑也挺慘的,成績同胖子差不多.你說什麼樣的難題咱不會做?考車,簡單去了.嘿,歪擰上了.小傑心裡那股氣兒,時兒上串,時兒下顛的,讓他靜不下心,讀不好書.

就在胖子準備預定第四次考車那會兒,妮娜拿到了正式的駕駛執照.妮娜平時喜歡蹦蹦跳跳,開車也是一項運動,就同蹦迪差不多,只是要腦子清楚,犯不得絲毫糊塗.

算好消息,弄兒要為妮娜慶祝一下.約了妮娜出外撮一頓,但不敢請胖子和小傑,他們正火著呢.

餐館不大,布置的滿有情趣.一溜的大木桌,長板凳,擺成幾排.每排中間懸吊著細竹簾.牆壁上掛著日本的仕女圖,盛開的櫻花,白了頭的富士山.餐具清一色的木製碗勺.快子,湯瓢的擺放處,墊著竹帘子.菜單上每一道菜都有圖片,讓客人們一目了然.湯麵,海鮮味,色香味具全.可弄兒吃起來,覺得不如妮娜的手藝好,還老貴的.

弄兒和妮娜坐在一處角落,聊著悄悄話.雖說妮娜拿了駕駛執照,但弄兒仍舊不放心,他對妮娜說:''從今往後,你名正言順的駕車了,用不著誰再坐在你的身邊,千萬千萬要小心!''妮娜瞅了弄兒一眼,見他那付擔心樣兒,頭一低,呡著嘴笑了.弄兒瞧著妮娜只是笑不說話,心裡急了.''哎,我說的是真的,開車不好玩,得小心,別不往心裡去!''妮娜看他真急了,小聲地說:''知道了,別瞪眼提聲的,讓別人都看著咱們.''

弄兒繼續吃著海鮮面,心裡沒著沒落的,不踏實.

妮娜獨自駕駛著車去採購.她將自己與弄兒一周的食品都買齊了,用不著每天去商店.省下的時間讀書,干其它的.

弄兒的論文有了新的進展.他每天蹬著自行車往實驗室跑,周末也不歇著.

妮娜不願周末''泡''在書里,拉了一車瘋女孩兒,去逛大教堂.聽人說那兒聽得見上帝的聲音,身臨其境感覺感覺.妮娜就喜歡新鮮玩意兒.

< 四 >

小傑心裡窩著的那股火,怕是只有等到拿了正式駕照時才能平息.

晚飯後,小傑和胖子開著車出外,直奔郊外的CarPark.那兒有幾條彎曲迂迴的路,可以練習各種考車項目.練累了,去CarPark歇歇腳兒.

那個CarPark也就能停三十~四十輛車.周圍有幾棟房子,餘下是大片開闊地,有的荒著,有的種著莊稼.

小傑和胖子越練越覺得自己該過.XX的考官,明擺著拿咱哥們''開涮'',砍''槽頭''.哎---誰叫咱投了資,上了這條船呢?如今只有一條路:硬著頭皮走下去,不拿到駕照誓不罷休!

天熱,胖子不停得出汗.一會兒,胖子覺得口渴,告訴小傑自己去買兩廳拉罐,讓他別走遠了.胖子下了車,直奔零售機.

小傑尿急,被憋得難受.他不象胖子有啥說啥,話老悶在肚子里.這不,胖子一走,小傑''受罪''了.荒郊野外的,灌木叢到處都是,廁所一個沒有.真是的,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開著車去灌木叢報到.

胖子一手拿著一罐可樂,左一口,右一嘴的喝著,到了與小傑分手的地兒,車不見了.這小子跑到哪去了?''小傑!你小子躲在哪兒?''胖子的嗓門渾厚高昂.

小傑把車停到靠灌木叢的路邊,自個溜進樹叢里.''水管子''一開,哇!好痛快.''龍頭 ''傾瀉著,攙雜著胖子的喊叫聲.這胖子就不能消停點,我這還沒完事呢!得讓他看見我,不然還要高叫.小傑不出聲,任''龍頭''暢快地流淌.他挺直身子,揮舞著右手,沖著胖子的方向招呼,那樣子真象是領袖檢閱,可惜只能給胸脯以上的鏡頭.

胖子剛要再喊,見到樹叢中有人朝他揮手,定眼一看,那不是小傑嘛!這小子不吱聲兒,悶葫蘆一個.

天,黑了下來.星星在天空中眨著眼睛.胖子同小傑也覺得乏了.回去吧.這車練得沒滋沒味的.彷彿付出的努力都消失在荒郊野外.

一位身穿警服的人朝他們的車走來.

小傑和胖子一陣緊張.這會兒,胖子正坐在駕駛位子上,小傑就是當然的''教練''.今天別漏餡了,讓警察逮住准得''大罰''.胖子腦門上的汗,一顆一顆的晶瑩透明,蒸發著熱氣.

小傑降下玻璃窗,伸出頭去.

穿警服的看了看車上的L牌子,口氣嚴肅地說:''這裡是私人領地,不允許練車.''

小傑的心一下子放回到肚子里,滿口應承著:''我們不知道,這就走,就走.''

''開車,回'宿舍'.''小傑擺出一付教練的模樣.

胖子手腳麻利地啟動汽車,掛擋,行駛.小傑舉起手朝穿警服的揮了揮,嘴邊露出了一絲笑容.

弄兒的論文接近結尾,導師看了基本滿意,指出幾處修改的地方,需得實驗支持證明.弄兒心裡輕鬆了些,晚飯後擰開電視機,看看新聞.又一架中國的太空梭上天,完成任務后,成功返回地面.如今,科學技術突飛猛進,每天都有新的成果誕生.中國正朝著國際領先水平邁進.弄兒坐不住了,在屋裡度來度去,思緒從瓦特的蒸氣機一直奔向加加林駕駛的探月飛船.人類的偉大在於他們不斷地探索和實踐中,實現自己的夢想.科學技術如同一枚強大的磁鐵吸引著弄兒.他關掉電視機,上樓去告訴妮娜:今晚,自己準備''泡''在實驗室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