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郝嬸,大寬說:「雞湯還熱乎,你喝幾口吧。」
楊氏說:「人家啃過的剩巴子,我不稀罕!」
大寬說:「不過是少倆翅膀倆爪子,也不是啥好地方,你甭計較!」
楊氏說:「啃翅膀會梳頭、吃雞爪子能刨食。打扮得水靈又有飯吃,好地方都叫她佔全了。么不把雞頭也啃了啊?好戴鳳冠啊?那雞毛還是霞帔呢!嗤!」
大寬也沒想到花骨朵在雞湯上又插了一杠子,剛不提她了,又送上門來添堵,忙說:「好歹也是大奶奶的一片心意。」
「大奶奶的心意我心領了!這郝嬸也心善,么不跟大奶奶言語一聲就讓姨奶奶啃呢?大奶奶都沒捨得嘗一口……」突然哽咽起來,說不下去了,就撫著肚子上了炕。
大寬端著一盆雞湯站在她頭前不知所措,最後一跺腳,把盆擱在外間屋案板上,嘟囔著說:「不喝拉倒,喂耗子吧!」說完蹲在灶間,摸出煙袋來,嘆著氣抽悶煙。
雞叫三遍時,楊氏伸胳膊一拍,空了,才知道大寬沒在炕上,喊了兩聲,卻在外間屋應了聲。楊氏說:「你自己個搗騰點吃的,再帶點乾糧。聽人說要過虎,怪嚇人的,我看你還是天亮了再去吧!」
大寬不作聲,把褥子被單一卷,綁在背架上,用手巾包了幾個餅子塞進去,又提了支棍,把背架兩側的繩袢套上肩頭,拉門出來。他看看三星,還不到五更天,就又回屋提了把斧子,這才走進了黑咕隆咚的夜幕中。
他要去老君堂背請「武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