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墮落的那些年（八）

通茂酒店就在期貨大廈對面。高朗說的那個上市公司就是盛京國際。昨天，盛京國際的萬總一行人飛抵上海，就住在了通茂。

萬山，一個四十七，八歲的中年人，與電影電視劇里常見到的那種正面董事長形象很接近，只是他更帥些。剛剛有一點兒的謝頂，使他的額頭顯得更加寬闊而光亮。這個北方漢子居然是上海復旦歷史系的畢業生，和高朗這個上海人聊起天來，氛圍也就自然而然地進入到了輕鬆的狀態。

「真沒想到，小高這麼年輕，真是後生可畏啊！」萬山的目光流露出真誠的讚許。

「萬總過獎啦，一直都是萬總對我們關照呢，我們通過幾次電話，我也真沒想到萬總對期貨的見解居然那麼獨到！」雖然是恭維，但高朗表達得相當誠懇。

「哈哈，我們這就開始相互吹捧啦，我那也是臨時抱佛腳，現學現賣的啊！咱們言歸正傳。來，慕青，我來給你們介紹。」

慕青，給人一眼看上去，就是個非常幹練的職業女性。應該不到30歲，不漂亮，但非常清爽，乾淨。

「這次公司很重視這個項目，過去是由資產證券部操作的。現在這個項目就由慕青代表公司，全權跟你們配合。慕青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助理，大連外國語學院的高才生，英文沒有問題。今後，關於這個投資方案的細節和進展，都由她直接向我彙報。」

看萬總他們這架勢，可行性的論證好像已經沒有那麼必要了，他們這次來，似乎就是來探討如何執行，而不是執不執行的問題。

萬總說他們今晚還有其他安排，對於技術上和操作上的細節，下周再具體談。這樣，我那部分的介紹也就先不用說了。

又聊了一會兒，高朗和我也就告辭離開了。

倪婷來電話說她在浦西波特曼酒店旁邊的避風塘訂了位置，讓我和李劍6點鐘到。

她真的很有心，幾年前，我們曾經在那裡吃過一次，也是在露天。當時我說這裡的炸茄盒真好吃，她應該是記著的。

我特意回到我住的宿舍，拿了一瓶冰酒。我知道李劍愛喝這個。

一會兒手機響了，李劍已經在樓下等我了。他開了一輛深藍色的寶馬Z3跑車。生活中的他比較拉風，比較高調。

「哥們兒隱藏得挺深啊？！～」我一坐進副駕駛的位置，就開始了盤問。其實，座位真不怎麼舒服。

「什麼挺深啊？～ 哦，妮子都跟你說啦？」我叫倪婷「婷子」，李劍叫倪婷「妮子」，還是人家這正宗。

「我跟婷子什麼關係啊？那時候還沒你呢！」我想找點兒便宜。

「沒幾個人知道，我們在交易所都不在一起吃飯，你沒發現嗎？」李劍啟動了車子。

「那倒沒留意，不你們這是幹嘛啊？地下黨啊？還是地下情啊？」我還沒什麼頭緒。

「你說對了，地下情」

「嘿，你們倆一呢不是搞婚外戀，二呢也不算辦公室戀情，解放這麼多年了，她有情，你有意，幹嘛偷偷摸摸的？要不，趁今晚，我做主，就把你們倆的事兒給辦了？」我這話說的，到後來，怎麼看怎麼像婦女主任了。

「你～不～懂～愛～情～！」李劍每說一個字，點一下頭，瞪著眼睛沖著我。

「看路，看路！」我手指著前車窗。

「好，那你說說」說我不懂愛情，李劍顯然搞錯了碼頭。

「事實是，我認識妮子時，還沒有你呢！」應該不會啊？我心裡尋思著。

「我94年就是紅馬甲了，那時候，從我的席位就可以看到妮子的席位，你知道哥們暗戀妮子幾年了嗎？」

「六年了！」一說到愛情，李劍還來勁了，平時他話沒這麼多。

「你知道什麼叫觸電嗎？就我現在摸妮子的手，還跟觸電似的！」

黑暗中，那雙熱烈，歡喜的眼睛把我拽入了更黑暗的地方，我倆的手都有點發抖。那一年，我12歲。第一次觸電。

 「你肯定不懂！就我第一次握妮子手時。。。」李劍有點兒進入到自說自話的狀態中了。。。

「可你還是沒說，你們為什麼玩地下情啊？」看他關於觸電說得差不多了，我趕緊問。

「因為我配不上妮子！」我有點兒震驚。

「是我堅決不讓妮子公開我們的關係的，我要做到比原來追求妮子的那些人都強，那時候再公開我們的關係，我要讓妮子有面子！」我相當的震驚！

又是一個傍晚，天還是有點潮熱，還好，有一絲微風。

背對著夕陽，倪婷坐在臨街的一張桌子旁捧著一本書，安詳，美麗。（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