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謙歸來（二）

為了生存，她能做的都做了，甚至經歷了生死的考驗，她曾面對槍口、打發劫匪，也曾差點暈厥在高速路上的自駕車上……表姐病危時，她卻連回國「看著媽媽的眼睛說『媽媽，我愛您！』」的機會都沒有。那一時，她看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兒子而一籌莫展，最終，她舉債交了學費、書費，告別詩歌、告別文學，走進符號生活。從此，以己之短去挑戰別人之長，開始了她最為排斥、也最為漫長的電腦程序設計；從此，「在不知前方是什麼的路上，在沒有河岸長亭可供歇息的漫漫坎坷里……我忘了吃飯，忘了睡覺，忘了自己，甚至也，忘了那盆日春花。」

我注意到，虔謙的大部分作品，幾乎都是2006年以後寫作的。已出版的《不能講的故事》《情愛•夢想•征戰》，50多萬字，其他散見於報刊、網路的《要多久才能認識你》《不要在二十九歲以前結婚》《一天就夠》《情盡向陽坡》等四五個長中篇及眾多的散文，還有七八十萬字，合計約有130萬字。這一百多萬字，基本上是在她的生活大致著落、工作比較穩定、條件相對允許的情況下碼出來的。而這所謂「適合」的條件，竟全部是業餘時間——過去是9個小時，金融危機后是10個小時。程序編輯是一項十分累人的高強度勞動，她每天下班回到住處，精力已是強弩之末。「她衣不入時，買東西唯便宜是買，平時節儉連熊貓快餐都不吃。不計寒酸微陋，不識高貴名牌，更不知護膚化妝為何物」（葉友文語）。可以說，為了寫作，虔謙最大限度地簡化生活、忽略自己。我甚至覺得，她都沒有活出個女人的樣子。是的，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有事業心的女人更更難。「光忽略細節還不行。還必須一個人當三個人用，硬從一天里用出48小時來。有時候累得身上隱隱作痛……」（虔謙語）

海明威說過：人可以被消滅，但不可以被打敗！人的這種意志，人的這種潛力，在虔謙身上得到淋漓的體現。「明知百花盡謝，卻還灌之以血淚；明知萬樓皆傾，卻仍砌之以土木！」《所謂選擇》——這種詩句不是一個纖弱女子的語言，倒是一位錚錚鐵漢的心聲。詩人籍此表達了與環境抗爭的意志，宣誓了與命運較量的決心。顧城說過：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人的這種升華，人的這種境界，在虔謙的作品中，得到最透徹的詮釋。艱巨的生活，苦難的歷練，並沒有在虔謙的作品中留下任何陰影。相反，她的作品把一個愛和美，信念和力量的世界呈現在讀者的面前。「愛，是永遠不變的主題。愛家，愛家鄉，愛國，愛故國，這是明路鏤刻於心矢志不移的感情」（曾平暉語）。

我家的保姆和裝修工 （小說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