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3年第一回密市象棋俱樂部正式比賽。
我對陣的據說是個大師,據說是原來伊拉克,是有這麼個國家來的吧原來,總之是那裡的國家大師,還是什麼象棋協會的主席,跟人家那,也就算是薩達姆。棋。海珊。總之牛得不行不行的,剛來俱樂部時就問,我免費給你們大家講棋,好不好。當然大家來了都是玩,誰也不想挺大個人弄個課上五六的。也就算了。
90分鐘的比賽啊,倆人加起來就是3個小時。8點半開始啊,下著下著我一抬頭,就剩我們倆了,還有幾個管事的站在邊上指指點點。
我是不怕他們指點的。因為我剩下兩個象4個兵,他剩下一象一馬三個兵。雖然只差一個兵,我那個是兵頂著象,力大無窮的,他那個兵是壓著象,倆都使不上勁的。
我是新手。布局時有當年圍棋的底子,佔盡上風。到了終盤時,我知道自己底兒潮,以前對上高手,贏棋下輸了的也不是沒有過。不過今天盤上已經沒幾個子了,水平再高也鬧不上天去。簡單說,這個薩棋侯。今兒是要折菜。
下棋是個安靜高雅的事兒。就是按鍾那點聲兒。我挺喜歡按下去那感覺,還有咔答的那麼一聲。我還有30鍾,他還有15分鐘,也就是說我們兩個鐵屁股已經坐在這裡兩個多小時了,就那幾小塊塑料搬來搬去的。忽然他說了點什麼。我沒聽清。
對不起?我說。你該作筆錄的。錄啦,開頭的我都錄啦。不,你應該從頭記到尾。什麼意思?我說你沒記錄。我沒記錄,誰也沒說我該記棋譜啊。規矩是你應該記錄。我惱了。想了想,沒說你Y是不是輸不起了,只說,我沒聽說人說起過啊。
管事的聽見爭競,問怎麼回事。
他說「我說他該記棋譜。」
管事的說,俱樂部沒有這項規定啊。
他說正式比賽都是要求記棋譜的。
我說前40手我都記了,後邊的都沒幾個子了,再說你剛才不說,過了這麼多手,我怎麼想得起來?你非要讓我記,我記不起來了,你說怎麼辦吧。算我輸?
「管事的說,這個,俱樂部還真沒這一條規定。又看了一眼棋盤,這棋也是快下完了,繼續吧。
這廝一臉不高興,棋繼續下。
更不高興的是我。因為我一直認為下棋是一項有品的玩藝兒。比打麻將敲三家升級還有品味。我玩升級輸的多了,從來都不哭。這種輸不起找麻煩的作法令我不齒之餘,覺得下棋這項我鍾愛的運動,混進個小人來,活活地給玷污了。
我一下連那棋子都不想摸了,覺得它髒了吧唧的。潔癖吧我?毛病吧我?
結果一不留神,我還有28分鐘,他還有一分多種的時候,讓他一馬換我兩倆兵。盤上就是兩個王加一狗頭軍師象,棋就給下和了。
終於下完了,不用再跟這廝坐對面了,我很高興。可廝又給我脆弱的小心靈最後一擊,Y連握手這點最後的禮節都沒有盡到,站起腳就走了。我知道我是新手低手,平了你也不高興,但都是成人了,品味已經沒了,連禮貌也沒了么?本來我還挺喜歡幼發拉底河邊那塊先是噼里叭拉掉蜜棗兒,後來又咕嘟咕嘟冒輕甜油的地方的,那個地方,連同那熱愛和平, AK47, 還有炸藥包的善良的人民,也讓這廝給玷污了。
站起來,嘆氣說,唉,這廝,弄髒了我一個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