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裁者的同盟軍

我這個身在曹營的漢家兒郞，對祖國的最愛之一就是中文。中文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語言，美到你要是不會中文，我都懶怠跟你爭--你那個可能更實用，更易學，更花哨的什麼號碼系統跟中文沒得比。這些個懶怠爭的人里，可能就有寫了「最後一課」的都德，不過他的故事裡寫的是一幫就要失去祖國的人，如果法語是最美的語言這種錯誤言論能他們心裡好受一點，就讓他說吧，反正於我的中文也無損。

我不得不爭一下的，是同一個民族，更好象是同一個民主陣營里的一些人。

我用了同一陣營，卻沒用戰友這個詞。民主的勝利，不靠蠻力戰鬥，靠得是德行，是有德行的領導者和一樣有德行的民眾。象甘地和金，他們的勝利，是他們和千萬同志的努力喚醒了民眾。他們的犧牲是因著民主公義的勝利而偉大，而不是相反。民主的先行者們要服的，不是當權者，而是坐在台下觀望，伏在水裡吐泡的大眾。

我認為那些恨意戾氣縱橫恣肆的人，才是民主真正的敵人。他們與當權者不共戴天，不將其拉下台絕不罷休，卻把民主歪曲成了革命。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這些人降低了民主的道德起點。對當權者手裡的國家機器，民主勢力的唯一力量就是廣大覺醒的民眾。二十世紀世界民主運動已經證明了這一點。甘地和金沒有給殖民主義們和種族主義者們起外號，也沒有渲染其不公而激起仇恨，更沒有極盡骯髒污穢之能事的辱罵。他們靠自己的德行感化了民眾和反對者。民主運動的理性和德行沒有大刀闊斧之力，卻有滴水穿石之功，能迫使反對力量從不文明不公正的舊秩序退卻並接受變革。人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喜歡順勢而為，卻沒人喜歡拿自己的血染紅別人的頂子。在大眾眼裡，鬥毆的雙方都是兇殘的打手。是破壞他們和平生活的元兇。暴戾酷烈正好把大眾驅離我們需要他們真心參與的民主事業。

獨裁者聽不進不同意見。這些人也聽不進不同意見。前兩天我說了句拿襠中央代替黨中央不文明，就有賭氣連說十幾個「襠中央」的。這是幹什麼呢？老祖宗喜歡後代們這麼說中文么？誰希望自己的孩子們這麼說話么？魯迅說過辱罵不是戰鬥的話吧。面對一個強大的對手，我們這一方只有道德的力量，這種污言穢語正好削弱了民主陣營的力量，給了對手冥頑不化的借口。

民主的真諦是妥協，不是對抗。

我絕不是波粉，但很佩服劉曉波的一句話，「我沒有敵人。」 我願所有心向民主的人們自律，並相通道德的力量。如果非用戰爭來形容民主的話，這場戰爭不該有硝煙，也不該有犧牲者。民主不是革命，不是以暴易暴，換一幫老爺。熱衷於惡言和暴力的人們，可能民主人權不離口，卻正是獨裁者的同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