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家當年的生意做得不小啊!」
「是的。我父親當年是......哎,說出來你別怕啊!......」他的聲音一下兒壓低了,又招招手示意我靠近說話。
我往前挪了一步。
「我父親是幫派的。他有一條快艇,他和他的美國人『船長』出海到外海上,把那些『跳船』的華人走私進來。」
「那是他的第一桶金?他不怕美國的『海岸防衛隊』嗎?」
「『海岸防衛隊』有也不可能處處都管得到。再說,他那位『船長』是個神通廣大的人物。走私人口的錢他們倆分。我父親發了財以後,當了某僑團的僑領之一,回到中國鄉下,挑了比他年輕四十歲的我母親娶回來生兒育女。我母親是當年全紐約『中國城』惟有的六名華人婦女之一。全紐約只有六名華人婦女啊!」雪茄男這段敘述摻進了很多感慨。
「你母親也幫你父親打理生意嗎?」
「不需要。她只在家生養孩子、料理家務。」
「那你是在哪家學校念的書呢?」
「我是在『中國城』中心的教會學校念的書。因為全紐約只有六位華人婦女,當年那家學校的中國學生也寥寥無幾。哪兒像現在,幾乎全是華人子弟。」
「你們家在Mott Street上那兩家餐廳是哪兩家啊?」我的好奇心真的被調動起來了。
「早就沒有了。我父親當年和別人合夥做那兩家餐廳和娛樂室的生意時,並沒有文字契約,只是誓血為盟般的握手結拜。後來他一死,我們孤兒寡母就對那幾家生意和房產權都空口無憑了。」
「可他留下的錢,大概也足夠讓你母親拉扯你們幾個長大成人了!」
「也不盡然。我母親的『哥哥』,哦,其實是她的情夫,後來一直幫襯我們。這一處公寓單元就是我母親後來的住處。」
「你母親沒有改嫁嗎?」
「沒有。你知道中國婦女是很羞澀的。對嗎?」
「你們家的故事挺有意思的。你不會介意我寫出來吧?」
「你寫給誰?你會寫我嗎?」
「寫我自己的博客,也許會給中文報紙投投稿。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誰。有你家的故事就夠了,這可是當年在美華人生活的縮影呢!」
雪茄男端詳了我一陣兒,「那好,你跟我進來。我找點兒東西給你看。」他站起身,引我進了他身後的那家看不出來是家什麼店,開始在幾個公文包里翻著......
「你不是說這家店是你朋友的嗎?你怎麼可以隨便翻人家的東西?」
「哦,沒關係。我知道他的東西放什麼地方。」
少頃,他找到了兩張複印紙,取出其中一張交給我:「送給你了。」
天哪,又凌晨一點了!天賦睡權。各位,祝我晚安吧!
二零一三年十月六日凌晨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