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腐敗靜悄悄

這裡的腐敗靜悄悄

(吳鉤, 原創於倍可親, 5-22-2009)

你還住在原來的房子里嗎?

早上, 我到公司生產區去有事, 遇到了Andres, 互相寒喧了幾句后, 我又問他.

Andres是墨裔, 生產線的一個小工頭. 公司這些墨裔工人性格豪爽, 只要對他們平易近人,不擺架子, 每次見了面打打哈哈, 說笑幾句, 他們就對你兄弟般一樣親熱, 什麼都講.

Andres在2006年初買了棟房. 2006年正是房價最高的時候, 他在我們公司所在地加州橙縣買不起, 就跑到加州河邊縣一個湖邊花了約36萬買了棟2500多坪的大房. 雖然每天上班來回要開車100多碼, 但也沒有其它選擇, 那時同樣的房在橙縣80萬都買不到.

那時, 很多人, 絕大多數是墨裔, 都一窩蜂地跑到那樣的遠郊去購房. 墨裔工人一般沒啥積蓄, 零down pay, 都買了喜氣洋洋地住上了.

轉眼到了08年, 金融海嘯來了, 衝垮了很多象Andres這樣人的美夢. 他們那種地方, 首當其衝, 房價一落千丈, 到今天, 掉價了50%–70%還強.

Andres還不是最慘的. Andres前幾天告訴我, 他的鄰居在2006年底花了45萬買了和他一樣的房, 現在市場上一大堆同樣的房16萬就在叫賣.

Andres說, 他的鄰居13個月前就停付月供, 准憊一旦銀行來趕, 就walk away. 可是, 那家在裡面白白住一年, 還沒人來趕他們走.

Andres跟我講, 他也不想要這房子了. 本來他就打算要walk away, 聽到鄰居白白住了一年不用交一個子, 他也開了竅, 於是在三個月前就開始停付月供, 但照樣住著房.

免費住房的好事就象豬流感一樣很快感染了所有的住戶. 據Andres說, 他們那一帶, 很多人都停止了付月供, 不管是交得起的還是真交不起的.

銀行一直沒來趕你們走? 我疑惑地問.

Andres笑了笑, 說, 銀行不是從政府拿錢了嗎. 我們停止付款, 銀行就向政府抱怨, 政府就發錢給銀行, 讓不要沒收住戶的房, 所以銀行急什麼. 那可是不少錢啊, 一月就省下兩千五百多刀. 這不, 乘著長周末又要回墨西哥度假去了......

他又補充道:  你不也買房了嗎? 還在付房貸? 何必付呢, 反正大家都不付了.

我聽了, 尷尬地笑笑, 沒回答.

Andres見狀, 也尷尬地笑笑, 神秘兮兮地說, 這是腐敗 (Corruption).

我點頭, 說, 確是腐敗.

Andres買房的那個小區, 我兩年前去過. 那時, 一片欣欣向榮, 草坪碧綠.

但現在, 聽Andres講, 那裡一片狼藉, 很多住戶因為等著Walk away, 沒人管草坪了.

我腦子裡浮現出Andres講的景象: 到處是枯死的草坪, 腐朽的樹木, 叢生的雜草.

腐敗, 在這裡靜悄悄地茲生，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