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 (六)

我: 翠堤通翠洲,

陶: 菱橋達菱田.

我: 櫻花繁燦燦,

陶: 落英繽紛紛.

我: 瀟瀟芙蓉國,

陶: 枝枝醉美人.

我: 凌空望欲迷,

陶: 鳥振瞰意痴.

我: 葉下梧桐淚，

陶: 林里梅花緣.

我: 千年情緣夢,

陶: 百世姻緣牽.

我: 春花秋月篇,

陶: 羅裳醉紅顏.

我: 才子風流句，

陶: 佳人溫柔箋.

聯到這裡, 我才思有些跟不上, 故對陶說: 「歇會吧, 喘口氣.」

陶於是從包里拿出兩瓶礦泉水, 遞給我一瓶, 她自個打開她的, 拿起來喝了有整整半瓶, 才放下, 看著我說: 「好渴呀; 你傻看著我幹嗎? 不渴啊, 怎麼不喝呢, 來, 我幫你開吧,」 伸手就要拿我的那瓶.

我一把按住陶的手, 說: 「不用開, 我就等著喝你剩下的呢.」

陶撇一下嘴, 說: 「幹嘛哪, 用得著么, 你開瓶新的就是了.」

我作認真狀說: 「我就是愛喝你喝過的, 好喝, 拿過來給我.」

陶拗不過我, 把她那半瓶水遞給了我, 說: 「那有什麼不一樣.」

我拿起瓶子, 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放下瓶, 直視著陶, 略帶誇張的說: 「哎呀, 陶妹妹喝過的水, 就是不一樣啊, 怎麼那麼甜呢.」

陶不屑的說: 「又瞎說; 對, 要麼裡面多了我幾滴唾液而已,」 說完, 自鳴得意的咯咯笑了.

我看著她, 很認真的說道: 「對啊, 正是有妹妹的唾液混在這水裡, 喝起來才特別甜哪.」

陶沒好氣的說: 「好, 你愛喝, 我再給你加幾滴吧,」 說完, 作勢來搶我手中的水瓶.

我躲開她, 繼續說道: 「到不必這麼麻煩了, 我直接上你口裡喝就行了,」 說罷, 湊上去, 要吻她.

她紅了臉, 邊躲閃著我, 邊道: 「哎呀, 你別, 鬥不過你, 認輸了, 呵呵呵, 你就饒了我吧.」

我倆笑鬧了一回, 繼續划著船, 又來到了梁洲和翠洲之間的一片水面, 這裡正對著紫金山, 前可觀賞紫金神采, 后可環看梁洲, 翠洲, 櫻洲, 和菱洲風貌. 我又把舟停下了.

陶看了一會兒風景, 淺淺的笑對我說: 「平日里常聽你說多麼多麼喜歡玄武湖, 你也給我形容形容, 這湖如何個美啊?」

我一聽, 知道這丫頭又在故意作弄我, 考我的智慧呢; 我真要認真的在那絞盡腦汁的弄一堆詞來形容, 也不過是在她面前班門弄斧而已.

我看著陶, 無奈的樣對陶說: 「這不難死我了, 我最不會形容風景; 這樣吧, 如果我能說出這玄武湖美得讓人為她命都丟了, 你說算不算?」

陶一聽, 來了精神, 坐正了, 回我道: 「真有這事? 如說對了, 也算.」

我開始繪聲繪色的講一個從野史雜書上看來的舊事:

抗戰勝利后，漢奸丁默村因為歷任汪精衛偽政權特工總部主任，偽浙江省省長等要職, 被判無期, 關在南京拘留所. 有一天他生病，在獄中保外出去看醫生; 看完病後, 在回南京拘留所的路上，途經玄武門, 因素喜玄武湖美景, 便提出順便遊覽一下. 結果他在玄武湖被一小報記者認出來，把這事寫上了報. 蔣介石在吃早餐時無意中翻看報紙, 剛好看到這條消息; 蔣介石很生氣, 說：「生病怎還能游玄武湖呢？應予槍斃！」 結果丁默村被改判死刑, 很快被槍決了.

我添油加醋的說: 「你看, 丁默村本來可以不死的, 就是為了貪看一點湖上清風, 把這命都丟了, 你說這玄武湖美不美吧?」

陶聽了, 哈哈哈的笑個不停, 說: 「還真是的, 確實比用一籮筐美詞艷字還形容得好, 呵呵呵, 算你機靈, 過關了.」

說笑著, 我又略正色的對陶說: 「不過呢, 總還覺得欠你幾個字; 這樣吧, 那天送你到圖書館后, 我一人在外面流連徘徊了好一陣, 在窗外能見到你看書的影子, 心中思念你, 就胡亂湊了幾句, 現在念給你聽吧.」

陶一聽, 看著我說: 「快念念.」

我提了下精神, 正了正身子, 很認真的誦道:

一面風情有深韻, 日思芳容月下影.

不遇依人心先碎, 見句方知寂寞吟.

如夢情懷意纏綿, 隔窗欲吻花玉顏.

三生修得同舟渡, 秋深共探紫霞煙.

陶聽了, 目光避開我的視線, 轉過去, 向紫金山麓凝望, 沉思著, 半天沒出聲. 許久, 才轉過身來, 向著我. 我見她眼中若隱若現有一縷淡淡的淚光,  更顯她那幽憂的眼神; 她看著我, 輕輕的,文鄒鄒的說: 「你這是一首藏頭詩, 你想對我說, 『一日不見, 如隔三秋』; 君對我一脈情深, 我心甚知; 我對你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我這人有些情感太豐富, 聽了你的詩讓我很感動, 但不知為什麼, 又有些傷感, 你不要笑我啊. 不過, 我剛剛也作了一首, 算是回你的那首吧.」

我見陶動了深情, 心裡有些不安, 安慰她說: 「妹妹不要太動容, 不過就是一首詩么, 寫著玩玩的, 再說我們不是幾乎天天都見面么.」

陶看著我說: 「誰說不是呢; 不過, 我又想, 我倆目前在一起是挺好的, 但等明年我畢業了, 回了家鄉, 我們天南地北的, 還不知結局會怎樣呢?」

我趕緊說: 「你不用擔心這個, 到時把你留在南京就行了, 我認識人很多, 這不是個問題.」

陶搖了下頭, 嘆口氣, 說道: 「我是家裡獨女, 我父母親是不願意我留在外地的.」

我聽了, 安慰她道: 「別想太多了, 到時如說服不了你父母, 無非是我跟你去唄.」

陶又搖了下頭, 道: 「我可不願意你為我放棄你目前的工作. 不過, 現在不談這個話題了, 對, 念我剛作的詩吧, 也是首藏頭詩: 「

一曲琴聲花月夜,

日念君影月光前.

不理雲鬢出綉幕,

見君欲前吐真言.

如煙情事悄藏掩,

隔時再寫女兒箋.

三闋新詩和一曲,

秋月秦淮與君鑒.」

我聽了, 連忙說: 「陶妹妹的一片深情厚意我領了; 還是妹妹作的讀來更有意味, 是上品, 我甘拜下風了.」

我們正論著詩, 只見湖上一陣水動, 好幾處有魚躍出水面, 又竄回水中, 在水面留下一個個圓形漣漪.

陶見了, 用手指著, 對我喊: 「魚, 看, 有魚.」

我不驚不咋的, 對陶道: 「這不稀奇, 我見慣了; 玄武湖裡人工養殖著很多魚, 聽說有花白鰱、鯉魚、鯽魚、還有鯿魚; 魚躍出水面往往是因為水下有吃魚的大魚在追逐它們, 它們跳出水面躲避大魚的追逐.「

正說著魚呢, 只聽」泊」的一聲, 緊挨著我們的船邊, 一個大大的白影騰出水面, 畫了個弧, 「啪」的一下正好落在船里, 在我和陶的腳邊」劈哩泊啦」的亂蹦.

陶左躲右閃, 又驚又喜的喊道: 「魚, 魚, 快逮住它.」

我在船里, 先半立起來, 又低下身朝魚撲去, 兩手一把逮住了魚; 就在我捉魚的時侯, 那小船哪經得住又是陶左躲右閃, 又是我忽上忽下, 船一下左右搖晃, 又一個前後起伏, 差點翻了, 「喤」的一聲, 濺進了好多水, 正好潑在陶的座板上, 她的褲子濕了一片.

陶叫了起來: 「哎呀, 嚇死我了, 以為船要翻了呢; 你看, 我褲子都濕了; 唉, 這是什麼魚啊, 這麼大呀.」

讀者諸君可能不信, 跳進來的是一條足有一斤多重的白鯿魚, 這事的確就發生了.

我把魚給陶看: 「是條鯿魚, 我看有一斤多呢; 好, 它自投羅網, 我今天饒不了它, 帶回去, 上我學校, 去哪個成了家的哥門家裡做了吃去.」

說著, 我就脫下我的外衣, 要用衣服包魚.

陶連忙攔著我, 說: 「算了, 算了, 人家還以為我倆偷魚呢; 還有, 衣服弄葬了也不值; 再說, 做不速之客帶條魚到人家裡去也不好, 放了它吧.」

既然陶這麼說, 我心裡已經同意了, 但嘴上還是不情願的說: 「那有這樣偷魚的? 是它自己跳上門的, 我才不怕誰說呢.」, 說著, 把在我手裡掙扎著的魚放回水裡去了.

陶心有餘悸的說: 「這事稀奇啊, 魚怎麼就跳進船里了呢?」

我打趣陶說: 「這也不稀奇啊, 你看, 紅樓夢二十六回里, 林黛玉悲泣詩道: 『顰兒才貌世應稀，獨抱幽芳出綉閨。嗚咽一聲猶未了，落花滿地鳥驚飛,』 這說明, 但凡大美人, 都能羞花閉月, 沉魚落雁; 你陶妹妹也算得上一等美女了, 雖不敢說傾國傾城, 但沉魚落雁當不在話下; 不過今天這條魚一定是昏了頭, 沒沉下去, 反到跳了起來, 想必是早聽說仰慕妹妹的姿容, 要來親自看看.」

陶瞋我一眼, 道: 「你又來取笑我; 我褲子還濕著呢, 怎麼辦呀, 快靠岸吧.」

我很快將船靠岸, 扶陶離船上了碼頭, 我看了一下陶的褲子, 果然在右腚部濕了一片.

陶作煩惱樣, 搖著我的臂說: 「哎呀, 你說怎麼辦呀, 走在路上難看死了.」

我又打趣說: 「你說怎麼辦呢? 是我的過錯, 抓魚把你害的, 這樣吧, 我把臉貼上去幫你捂幹了, 將功折罪」 說著, 故意彎下身子去.

陶把我一把抓住, 說; 「別這樣, 多丟人哪!"

我回她: "我還求之不得呢."

陶瞋我道: "你別鬧了, 人家心裡煩著呢.」

我才正色道: 「這算什麼大不了的, 我帶你到對面那個草坪上, 站著, 背對著太陽, 天高氣爽的, 不出半個小時褲子就幹了.」

於是, 我倆真的轉戰到那個草坪上, 陶按著我說的, 背對著太陽曬, 邊和我說話. 沒一個小時, 就全乾了.

轉眼就到中午了, 我帶著陶去梁洲聞雞亭邊上的白苑餐廳，這裡每日供應湖中鮮活魚餐、魚宴, 還有各種玄武湖特色菜, 如南京板鴨、鹽水鴨、脆皮牛柳、旱蒸騰鳥、臭麵筋、菊葉栳鴨蛋湯、水煮鱔片、鴨血粉絲湯、獅王府獅子頭等美食. 陶很喜歡這個餐廳, 我倆游玄武湖時通常就到那裡用餐.  

那天, 我點了很多陶愛吃的菜. 陶一高興, 吃多了些. 餐后, 沒得到陶的表揚, 反被她埋怨說: 「你想讓我吃胖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