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星高遠,風平月有情。
雁群凄婉去,誰共天上鳴?
峰一眼認出從大廳里走出來的芸,就是一種下意識,此前他們並沒有見過面,只上在網上情投意合了許久。
"你是芸吧?"
"你是?"
"鋒"
"謝謝你來接我。"
"不會吧,你千里迢迢的,來這束花希望你喜歡。"
"謝謝!" 芸眼裡略過一絲驚喜。
"想吃點什麼?"
"我不太餓,要不去你那裡隨便做點吧。"
"也行,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坐進車裡芸很少講話,疲倦的臉上不時閃現出興奮的光。
從機場到家,平時一個小時的路程,今天因堵車用了兩個半鐘頭。峰幫芸把行李拿到主卧里,洗了手就到廚房裡做飯。芸去了趟洗手間,然後也上來幫忙。看到芸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峰很開心。
"幫我切點蔥好嗎?"
"在冰箱里嗎?"
"冰箱上面的格子里,要蔥絲。"
"你買的蔥不錯啊。"
"切好了嗎?"
峰頭沒回的說到。背過手取蔥時,無意間和芸的手碰到一起,臉一下紅到脖根。
"對不起!"
芸沒說什麼,只是含情脈脈地看著峰,峰似突然明白了什麼,也不顧鍋里還炒著菜,轉身將芸抱在懷裡,雙唇泰山壓頂般頂在了芸嘴上。芸稍做推拒就軟癱在峰的懷中,不一會兒就斷斷續續地呢喃起來:
"不要,不要。要。。。。"
面紅耳赤的芸此刻一點沒有了剛見面時的矜持。
兩人競相剝去對方身上的衣服,不管不顧地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纏綿起來。。。。。。。
這時,在他們的世界里已經沒有了王法,上帝和其他。。。
突然警報器發瘋似的響了起來,兩人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驚的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峰馬上意識到鍋還在爐子上,慌忙圍了件衣服,半裸著身子向廚房跑去。芸卻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羞得滿臉通紅,不知所措。。。
雖然決定來時,芸就感覺到將要發生什麼,但這麼快就偏離平時兩人交往的主題,卻是她始料不及的。
"這附近有家中國餐館,那裡的北京烤鴨三吃很不錯的,要不我們就去那裡隨便吃點好嗎?。" 峰滿臉愧疚。
"客隨主便,我去沖個藻,換套衣服就來。" 芸低著頭去了樓上。
峰趕緊穿好衣服,把燒糊的鍋泡在水裡。在熏黑的爐頭上噴些easy off,再用餐巾紙簡單擦了擦。然後就去另一個浴室中沖了個澡,換了身休閑一點的衣服,就去客廳里等芸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麼久。"
"我也剛沖了個澡,我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峰家的院子,峰原想表現的紳士點給芸把車門打開,但因為發生了前面的一幕,總覺得有點那個。於是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個人鑽進車門,等芸系好安全帶就啟動了車子。
許是要過節的原因,餐廳里的每張桌子上都放有一個圓形燭燈,使大廳里的氣氛顯得浪漫和詩意。峰走到一張靠近窗子的桌子旁停了下來,拉出椅子,示意芸先坐下,然後他走到桌子的對面慢慢坐了下來。
"你是北京人,今晚就讓你重溫舊夢。這裡的廚子還真是老闆花重金從全聚德請來的。"
"真的,我最喜歡吃烤鴨了,只是來美國這麼多年就沒再吃過。"
"有點小差別,在北京用甜麵醬,而這裡用的是南方人喜歡的香菇耗油"
"其實我們北京本地人很少去全聚德,除非外地有朋友來,點名要吃那裡的烤鴨,我們去那裡。"
"看看,我一直以為全聚德的烤鴨最正宗了。"
"北京有一個很有名氣的烤鴨店叫大董烤鴨。另外便宜坊的烤鴨也很有名,而且是悶爐烤鴨,與全聚德是完全不同的做法。如果你喜歡吃掛爐烤鴨,首選當然是全聚德。如果想吃悶爐烤鴨就要去便宜坊了。而大懂烤鴨有八個調料、八種吃法,如鴨皮蘸糖,入口即化;鴨肉蘸蒜泥,也是一絕。鹽水鴨肝做得嫩又入味,很值得嘗試。非鴨菜造型別緻,擺盤像一幅畫很適合情侶們享用。"
芸滔滔不絕,有點像說書的,只是話從一個嬌滴滴地女人口子中說出來,味道和感覺都很不同。峰感到很詫異,一付完全被征服的樣子。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的見識,覺得自己對南北菜系了如指掌,卻沒想到僅烤鴨這一芝麻大小的環節上他就顯得捉襟見肘。
烤鴨上來后,峰又和侍應生要了四瓶青島啤酒。兩人說說笑笑,就像老朋友似的,氣氛十分融洽。最初的陌生感在肌膚相親和酒精的作用下,早已化為烏有。燭光下,芸的臉像乍開的桃花一樣份外艷麗和生動,峰有些恍惚,總覺得是在夢裡,一年多的網愛,和心照不宣,終於結出了圓滿的果實,怎不讓他激動萬分呢?
從飯館出來時,芸的手很自然地就挽在峰的臂彎里,她的臉在月光下也顯得格外燦爛。都說戀愛的女人最美麗,峰這時算有了切身的體會。
"我們走走好嗎?" 峰體貼入微的問到。
芸先是一笑,然後在慢慢地說:
"隨你,我也想消化一下,四個卷餅,已經超出了我的食量。不過很好吃,謝謝你。"
"不客氣,希望你天天有想說謝謝我的慾望。"
兩人正在附近的公園內散步,也巧那天的月亮很圓,很亮。兩人正興緻勃勃的邊走邊聊,突然一輛警車停在面前。一個警察從車窗里喊到:" 現在公園關閉了,請離開。"
鋒掏出手機看了看,11點40,平時關閉的時間是11點,怎麼。。
鋒不想和警察廢話,拉著芸的手向公園的出口走去。
"你們這裡治安不好嗎?"
"是不太好,而且有過殺人的先例。你怕嗎?"
" 我不怕,不是有你在嗎?"
芸的話讓鋒聽起來很愜意,聰明的女人懂得如何不露聲色的讓她喜歡的男人在精神上得到滿足,而不僅僅是通過做愛一種方式。
兩人回到鋒的住處時,已經十一點多了。鋒切了個西瓜,兩人吃完后,又簡單洗漱一下就上了床。當然一夜都是想相見恨晚,纏綿悱惻的故事,然後就相擁著進入夢想。。。。。。。
"吃點東西吧,再不起來就會遲到的。" 第二天一早芸叫醒了還在夢中的鋒。然後在鋒的唇上溫柔的吻了一下就轉身就出去了。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鋒心裡這樣想著,如果芸在身邊他還真不好意思當她的面換衣服呢,雖然他們昨晚已經有過肌膚相親的事實,但彼此間還是有種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鋒來到餐廳,芸早已把早餐準備好了,是西式的那種。鋒不是很習慣,卻裝出一付很喜歡的樣子。他不想辜負別人的好心,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凡事先替別人著想。
鋒按他們商量的計劃把芸送到downtown,然後又取出一瓶礦泉水和一些零錢放在一個袋子里遞給芸,然後笑笑說:
"這些可能用的到。對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晚上我來接你,你是老美國了,不會丟吧?"
"放心吧,我從地圖上把這裡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就安心去上班吧。"
"祝你好運!"
鋒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芸一眼,才有點依依不捨的開車離去。
這樣浪漫的日子延續了一周,芸的假期也用完了。鋒送芸去機場的時候,芸幾次提到她不想回去了,但都被鋒的一句來日方長攔了回去。
鋒幫芸把行李從車裡拿出來,拉出扶手遞給芸:" 一路平安!"
芸欲言又止,眼淚在眼眶中晶瑩的閃亮著,然後轉身拉著行李向機場大廳走去。望著芸漸漸遠去的背影,鋒百感交集,也許這就是他們一輩子的緣分,是開始,也是結束。
突然芸扔下手中的行李,颳風一樣像鋒站著的地方跑了過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下一邊吻著峰,一邊耳語著:"我愛你!,我愛你!"
鋒旋即把芸緊緊擁在懷裡,久久地。。。。他還從來沒有和女人有個如此的擁抱呢。
過了很久,鋒推開芸:
"要遲到了,我很快就會抽時間去看你,我走了。"
說完毅然決然地轉身向停車場走去。不能回頭,他像念經一樣重複著這句話,為了就是不讓自己動搖。他不想再次看到芸絕望的眼神和噴薄欲出的淚水,對他來說那是何等殘酷的一幕啊!
長痛不如短痛,相聚就不必在乎擁有。而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已經擁有了彼此,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