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北京的秋天,久違了.一邊感慨著,一邊悠閑地啜著咖啡的這人,還在恍惚中.剛下飛機的幾分憔悴還在,行色的匆忙倒褪去了.她拿出小鏡子,在黑眼圈下輕輕地撲點粉,對著裡面的人苦笑了一聲.
街上的人衣著光鮮,拎著時尚的手袋,配著得體的首飾,多讓人賞心悅目啊.瞧瞧自己:米色的T恤,普通的老款牛仔褲,還不怎麼合身.體重這東西,不控制它反倒成全你了.可那點皺紋反明顯起來,她輕嘆了一下.
她在等點,要去對面的金山城火鍋吃飯.兩年前去過,不過是三個人.
那頓火鍋可夠熱辣,聊得也歡,眼淚鼻涕都快出來了.什麼都不顧及,奇怪怎麼好象變了個人.她真不小心,夾菜的時候,把他的白襯衣袖子弄上了紅油.對不起對不起,說了十幾遍.旁邊的女伴就冷笑著在桌子底下掐她.
吃完了還沒盡興,他們又跑去做足部護理.她記得看著明亮的街燈,納悶平時怎麼那麼早就睡覺了,全不知道這麼多的去處.捏腳的小姑娘,特有眼色,知道他是買單的,就裝著看足紋,誇他身體健康.他就哈哈地壞笑.她臉紅了.
後來買了襯衫託人帶給他.等再見到,是幾個月後了.一穿袍的道士去機場接她.尷尬啊,買大了幾個號.人家說看來我在你心目中形象還是很高大的嘛.這裡熱寬鬆正好.
何止是衣服,後來把自己也賠給他了,直到他消受不起了.耗人.
這樣結束,神不知鬼不覺,蠻好.但她還是想在心裡有個告別儀式,舊地重溫.女人都有些固執.這種時候,不要怪她們.
那巨大的火鍋燈牌亮起來了,讓人迷醉的香味刺激著神經.她快步走進去,身後的女孩緊跟著小跑.裡面很空,這正是她想要的.她的眼突然直了----在他們曾經的座位上,卻有一對情侶,正擠著腦袋看菜單.偌大的店堂里,獨獨就沒了那個席.她覺得要滑倒了,地上怎麼那麼油.
沒了選擇,飯還是要吃,鬱郁地點了一桌,心不在焉,食不甘味.
出來經過地鐵,一個閉眼裝瞎的正在唱"流浪的人啊想念您,親愛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