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綠影里,一個酷似毛寧的男孩走過來,坐在我們中間,怯怯地遞給我一本白皮書---《過把癮就死》。因為高聲的談笑和夾雜的英文,他認定這是一夥知識青年。其實那不過是幾個女生寒假回家,涮完羊肉轉到歌廳的聚會。沒人搭理他,彩燈眩目,他的白風衣晃眼。「你很憂鬱。」他說完就消失了。這人有個好聽的名字--凌巍,從青島海軍複員回來,正在西山看倉庫。那之後我開始看王朔的小說。
那至真至純的感情,是臆想還是共鳴?女的都有些小性子,崇拜依賴這貧嘴沒啥本事的男的。可好景不長,男的不是肌無力,就是空難。要不這戲還真沒辦法繼續演。一個拎菜籃一個洗碗的鴛鴦,要讓多少熱血青年魂飛魄散啊!再好聽的故事,和別人也無關,不拿生死說事,引不來圍觀。
雖然對這套路一嗤,那流暢的對話灑脫的態度,仍然有吸引力。年輕就是本錢,戀愛就是拋開全世界,一門心思地可勁折磨作踐,誰讓他出現?誰讓我喜歡?「生得偉大,死得光榮」大概也就這樣了。
泡在海水裡,喝點咸;刷點醬汁,再上火烤,那滋味錯不了。
我挖空心思地試圖發掘一點鴻毛,最終還要被他老人家嘲笑。罷了。
玩不動了,心還能跳。以他的胸懷,將來的天地大有可為。你看他就這樣漂亮地結尾。
「我一路乘船、火車回家。穿過了廣袤的國土。看到了稻田、魚塘、水渠、綠樹掩映下粉牆綽約村鎮組成的田園風光;看到了一個接一個嘈雜擁擠、濃煙滾滾的工業城市;看到了連綿起伏的著名山脈,婉蜒數千公里的壯麗大川;看們了成千上萬、隨處可遇的開朗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