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的來,勾起了當時的另一重要話題:出身。
票證,是物質方面的限制,遍及所有人;而出身,則是和種姓制度相仿的,僅和某些人相關,終生的限制,或說是歧視。
插一句話,我們所處的社會,和歐美的社會,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人人對不平等有一種想往。每個人在社會中的能級躍遷被視為上進,成為人們社會活動的原動力。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產生不了什麼原創精神財富的根本原因,大家關心的並不是你做的事,而是所做的能帶來怎樣的上進。學雖然又可能優,但他更關心的是能不能仕,一但能仕,則不會再學,而任何對人類真的貢獻,無不出於對自然的好奇,對探索的熱愛。
由於上進是大家都想的,就有難度,但這,難不倒我們,我們可使一部分人"下進",從而,大家天生就有了優越感,上進了。
但苦了那被"使"(或做任憑,這是天地的玩笑,大姐一定心領神會)下進的一群。這一群人,就是所謂出身不好的一群,什麼算出身不好呢?地富反壞右為著名的黑五類,其次加上資本家,有海外關係者。我呢,由於老爸年輕時和蘇聯專家衝突,領了右派的冠冕,然後,他家,就是我爺爺一家跑到了香港,就成了雙重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是當時的一個專用名詞,特指出身不好者。說起來,到是信和行為的結合,首先,你要相信黨的政策,有成分論,但不唯成分論,其次,要用行為說明,你已經被"教育"好了。於是,黨的恩典就臨到你,你得到了救贖,可以從另冊回到正冊。但,這救贖可不是一次得救,永遠得救,因為,帽子拿在群眾的手裡,隨時可給你戴上,夾著尾巴作人吧,您那。
要照說,不上進,入不了黨,入不了團,參不了軍,也算不上大礙,除了心理上有點陰影,用啊Q精神自我安慰一下就過去了。
最大的事,最痛苦的折磨,是上不了學。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就跟高玉寶似的,就愛上個學。
文革,沒學上了,在家學毛選,看大字報吧。
複課鬧革命,又有學上了,別管上的什麼,我都興趣盎然,包括學工學農,好歹還冠以"學"字。
上初中時,高中還沒恢復,上的惶惶不可終日,不知學生生涯何時做結。
萬幸,趕上高中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