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不了情
--回國散記二十
陳九
三個不了,打錯了吧?沒錯,我就用三個。事不過三,三就算到頭不能再大。這是指人的情感,純真的情感就這麼大,比天高比海深,太陽月亮比不過。
說的是兩位當年的戰友。女的叫李紅是師醫院護士,男的叫張白是團里戰士。一紅一白,都是化名,這樣說著方便。那天戰友聚會我問,咋沒見李紅張白?大家一嘆,唉。接著講述了他倆近況,聽得我目瞪口呆上氣兒不接下氣兒。
他倆認識是因為我。那年我患痢疾在師醫院住院,管我的正是李紅。她高挑個兒,眼睛明亮,兩個臉蛋兒紅通通,透著青春旺盛。張白來醫院看我,帶來禮花牌香煙和西鳳酒,肯定偷他爸的,他剛從北京探親回來。正聊著,李紅進來測體溫,她一出現張白呼地站起來,兩眼發直盯著李紅不放,弄得人家不敢抬頭。李紅走後張白問,她叫啥?李紅。我得認識她,就她了,這輩子就他媽她了。張白說。
後來他倆相愛內情無從知曉。我給張白帶過信物,一把雙箭牌指甲刀。我有些嫉妒故意不交給他。過幾天他突然問,指甲刀呢?啥指甲刀?別廢話,給我。說著他眼淚湧出來,嚇得我趕忙遞上去,內疚得一塌糊塗。以後的情況不太妙,張白沒提成干,更沒考上大學,複員后在一家糧店賣切面。就為這,說什麼不見李紅。找過他多少次,就不見人家姑娘。再後來,兩人各自結婚生子。
這次才知道,張白成了一家糧食集團公司的老總。李紅是大學教授,幾年前突患腎衰竭每天需要透析。張白得知后,非捐給李紅一顆腎。李紅痛哭失聲死活不受。張白一把安眠藥吞下去,在醫院睡了三天才醒。移植手術不很成功,移植的腎臟只有二分之一功能。張白當即召開雙方家庭會議,要求由他來照顧李紅這個病人直到最後,請允許他和李紅搬在一處。兩邊的老公和太太最後表示理解和同意,理由很簡單,誰能像張白一樣捐出自己的腎,說什麼呀,人家應得應份的。張白現在提前退休,天天陪著李紅。他倆因身體原因,不能太激動,所以戰友聚會很少露面。
我靠,有這事兒。三個不了,你們說多嗎,要不咱再加幾個?